刘繇的这位使者见到刘宠很激动,刚进门还离得老远,这位使者就拱手疾步而来,拜倒在刘宠面前,道:“外臣太史慈拜见丞相。”
刘宠见了这位使者,面上有激动,心里也有惋惜。
能不激动吗?这可是太史慈啊。
虽然如今的刘宠见到的名将谋士已经不少了,但与太史慈可以说是很早就有渊源的。毕竟刘宠担任过东莱太守,而太史慈老家正是东莱。
那时候刘宠在东莱任太守,太史慈还很小,但东莱饱受海啸、瘟疫、冰灾之虐,要不是刘宠组织得力,太史慈一家能有几人活下来也还要两说。所以对于太史慈乃至整个东莱万民来讲,刘宠对他们是有活命之恩。
后来太史慈长大也在东莱从军,但那时刘宠已经离开了东莱。
太史慈在钟繇帐下大战过青州黄巾,北海孔融被青州黄巾围困,派出使者向四方求援。钟繇为了不使黄巾窜入东莱,除了加强边界的兵备,也发兵救援北海,其中就有太史慈。可以说太史慈在讨伐北海黄巾的战场上很活跃,逐渐崭露头角以后也得到了钟繇的重用。
不过后来刘繇出仕,到扬州做了刺史,太史慈也应刘繇书信之邀去了江东。
本来太史慈是不愿前往江东的,但奈何有其母之命,言刘氏于太史家有厚恩,若非当年有刘繇命人将死于灾害的太史慈之父敛葬了,只怕其父只能暴尸荒野,要不然也是连一口下葬的薄棺都没有。所以其母告诫太史慈要向刘繇报恩,因此太史慈才去了扬州。
后来刘宠知道钟繇帐下有个叫太史慈的,本来想把人调到豫州听用,没想到钟繇回书说人已经不辞而别,又从其母口中得知去了扬州。
刘宠只好作罢,但也为此深感惋惜。
所以此时见到太史慈,刘宠又如何不激动。这可是一位在射术上能与黄忠比肩的猛将,若能收下来,那帐下岂不是又添一位名将。对于名将、谋士、美人的收集爱好者,又如何肯轻易放过像太史慈这样的人物。
……
刘宠对太史慈的态度,明显比对公孙续好了很多倍。
刘宠起身走了下来,亲自把臂扶起了太史慈,说道:“子义(太史慈字)不必多礼,子义远来辛苦,在许都这两日可还习惯?饮食,起居……,可还有什么需要?”
太史慈不曾想到,堂堂丞相竟然会关心自己这个在刘繇帐下不受重用的小将,太史慈想不受宠若惊都难。
不过心说丞相问我这些做甚,我太史慈是为何而来……,对了,是替刘繇来许都请求援兵的,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拍着胸脯,死皮赖脸在刘繇面前说自己肯定能到许都搬来救兵的,要不然刘繇也不可能给自己这次表现的机会。
“多谢丞相关心。慈此番前来,实是受我主刘繇之命,请丞相发兵相助。我主刘繇乃是朝廷钦封刺史,今有孙策与其舅丹阳太守吴景合兵,无故攻打我主,接连几战,我主皆为孙策所败。”
“丞相与我主乃是故交,东莱太史一家也多蒙丞相之恩,还望丞相念此一节,能出兵救我主于危难。”
至于太史慈的来意和扬州的变故,刘宠早就从暗卫送来的情报上知悉了,但没想到太史慈还是说的简明扼要,显然以他的口才是不适合做一个说客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竟敢在刘瑶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从许都搬去救兵。
要说孙策与周瑜这对搅动江东风云的义兄弟,自突出荆州以后,并没有一路顺江东下,去依附其舅丹阳太守吴景,而是先在柴桑口登陆,旬日之间横扫了整个豫章郡。然后孙策与周瑜以豫章郡为根基,集结大军分水路并进攻略丹阳,丹阳群贼无人敢当孙氏兵锋,很快孙策就与吴景、孙贲在丹阳合兵。
据豫章、丹阳二郡之地,孙策、周瑜雄心勃勃要一统江东,然后就与刘繇开战。按照周瑜的谋划,只要能先败刘繇这个江东名义上的扬州刺史,那么就可以从刘繇手上抢来扬州刺史的符印,然后就以此大义号令江东群雄,若有人不服,到时再举兵征讨,那也就名正言顺了。
而刘繇自然不可能轻易服软,虽然江东六郡之地诸侯林立,贼寇遍地,但好歹他才是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不管手上的地盘和兵马有多少,孙策这个外敌要夺取扬州,他自然要把孙策驱逐出去。但刘繇怎么是孙策的对手,几战下来,刘繇是连战连败。
到后来,太史慈才主动请缨要往许都搬取救兵。
要说太史慈这个人,刘繇是打心底不喜的,但奈何这个人手上还有点武勇,关键时刻还是能顶点用,但他刘繇是什么人,军中大事哪能容一介武夫置喙。不过在对太史慈一通训斥之后,也隐约觉得太史慈的话有些道理。
当今丞相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而且自己与丞相在东莱就交情深厚,当此危难之时,丞相哪有不相助之理。
所以刘繇在训斥之后又稍微安抚了一下太史慈,然后就派太史慈出使许都,来求援求救了。
……
太史慈感觉心里没底了,他想起自己在刘繇面前拍着胸脯的保证,要是请不到救兵,他又有何面目回江东去见刘繇。
而且见丞相半天没开口,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显然丞相没有把自己求援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丞相言语之间对自己关切有加,但我太史慈不是为此而来啊。
于是太史慈又补充了一句:“不知丞相尊意如何?”
刘宠很想把脸别过去,心说哪有太史慈这样做使者做说客的,这不是明摆着逼着自己发兵吗?看到自己没说话,还不忘记提醒一句“不知丞相尊意如何”,本相很想说你太史慈除了长得俊美,有一身好武艺之外,真没想到你脑子里想的也很美……
“子义啊,且容本相召文武商议一番,再给子义答复,如何?”
“这……,”
这什么这,难道我今天不发兵你还不走了啊。
还好,太史慈还知道分寸,在顾雍站出来送客以后,太史慈就随着顾雍告辞离去了。
……
顾雍回来的时候,刘宠已经坐了回去,左右手分别拿着公孙瓒和刘繇的亲笔求救信。
看到顾雍走了过来,刘宠抬了抬双手,示意顾雍把目光投到这两封书信上,然后问道:“师弟,这两封求救信,师弟以为该扔掉哪一封?”
顾雍回答:“不然。师兄如今手握两封书信,一封都未曾扔下,师兄之意再明显不过,又何必拷问师弟。”
刘宠差点晕倒,心说顾雍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讲话了?
我这样子不是很明显的左右为难吗?
难道是我演得不够到位?顾雍没看出来?
再听顾雍又说道:“师兄兵锋所向,袁术授首;举手之间,玩弄曹操、刘备于股掌。当今中原,何人是师兄敌手?如今天赐河北、江南予师兄,师兄不趁此一统天下,又待于何时?”
刘宠以手扶额,他真没想到顾雍会看着这两封书信说出一统天下的话。
“我手上现在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吗?”
算了,不和这个“狂贼”白费口舌,这种大事还是要听听谋士团的意见,毕竟这时候自己做的任何选择,代表的都是整个利益集团,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于是刘宠放下手中的书信,说道:“召众人前来议一议吧。”
顾雍自然知道这个众人是什么意思。要是师兄说“召诸位先生”,那么就是叫众谋士;要是说“召众将”,那就是叫诸位将军。而这个“召众人”,很明显是谋士大将、文臣武官都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