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庄子里的人跟着宋书生的妻子回小山村去拿茶仓,皦玉便先带人离开了,刚好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客栈,刚进入房间,伺候的怡文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小姐终于回来了,奴婢准备了热茶小姐快喝了去去寒气。”
“奴婢把炭火给你烧好了,被子里的汤婆子也已经放了好一会儿了,小姐睡下便是暖和的,夜里要是热,小姐也要盖好被子才是,小姐这身子情愿热一些,也万不能着凉了。”
皦玉微微一笑,捧着那盏热茶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喝着,房间里燃了安神香,皦玉很快就有了困意,喝完了热茶,由丫鬟们除了外裳以后,便打算安寝,庄子里怕是要过几日才会有消息,明日商行的掌柜还要来拜访,院子要等到春日里才能开始整修,急不得,都急不得。
皦玉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快到和商行掌柜约定的时辰,才被怡文叫醒,又被押着喝了一碗驱寒汤,收拾妥当后就有人来报,掌柜到了。
“吕掌柜,久等了,坐吧。”皦玉通过隔间来到客栈的书房时,商行吕掌柜已经在此等候了。
“小人见过小姐。”吕掌柜恭敬的向皦玉行礼,递上了带来的账簿,“这是商行今年的账簿,以及其他几处产业的产出,还请小姐过目。”
皦玉接过账簿后便开始查看起来,“商行这些年在上京城的账目已经稳定了下来,最近送来的那批舶来货卖的如何?”
“已经全数卖完了,有不少人家连下一批舶来货都已经下了定。当然还是有不少人期望吕家商行能再多些货物,或是,能够插上一手。”
“朝廷有令,官员不得经商,更不能与民争利,这上京城勋贵遍地,谁要是不想当官了,大可以明目张胆的插手这些事。至于商行扩张之事,待到开春院子动工自然就会知道,吕家有意在上京城落脚了,到那个时候再说扩张之事吧。”
“是,今年小姐的其他产业收益也颇丰,例如现下的这间客栈,虽不是名声大噪,但却是客流不断,来来往往也不曾引人注目。其他的钱庄、米粮铺、杂货铺面上都是不同东家的,也不曾被人怀疑。”
“嗯,这些事你一向处理的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皦玉查过账簿没有问题便重新将账簿交还给吕掌柜,“姜家的产业如今买下了多少?”
“姜家的老爷自从接手了家业之后,每日里只知风花雪月,对于家业毫不关心,被手下的掌柜糊弄着骗了不少钱财都不知,只要有人告诉他当下什么东西最赚钱,也不管自己铺子情况,就要改卖物品,这铺子也就越来越不景气了。”
“姜老爷的继室也是个只知贪图享受的,原先总要买上些时下流行的饰品衣物,但凡出门便是前呼后拥的,作客送礼也是出手阔绰。可惜自从姜家的产业有了问题以后,这夫妻两只想着变卖产业,却不想改改自己的作风,如今姜家的产业已经被这位姜老爷变卖过半了。”
“他们要如何糟践姜家的产业我不在乎,那些能收购的便收购,那些一定要买下的,也不用可惜银钱,务必拿下就是。”
“是,小姐放心,小人定然办妥。”吕掌柜说完后想起另一件事,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另外,小姐吩咐要查实克明公子的身份,小人未能办成,克明公子派来送信之人,每每都会装扮不同,事后又能巧妙地摆脱了派去跟着的人。小人办事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这事不怪你们。”皦玉想到那天见到的那个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克明公子的身份不必再查,若是再有信件或是有人要见司文公,便直接安排吧,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皦玉隐瞒了身份来到上京城,故而最近几日也不便出门,几个丫鬟干脆看着皦玉好好养身,免得再出门感染风寒,尤其皦玉来了上京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只看她夜里睡得沉,白日里醒来的时辰也晚了,便能知晓。
索性皦玉现下也没有能做的事情,便日日捧着本书安心阅览,等到六日后,怡文拿着一个木质盒子进来,递给皦玉,“这是庄子上派人送来的,就是从宋书生家里拿来的茶仓,还有吕掌柜说克明公子约玉白公子以茶会友。”
“他倒是赶得巧。”皦玉把茶叶盒子拿在手上细细摩挲,思索了一番才回道:“那便明日吧,年关将近,以茶会友再合适不过。更何况朝堂之上,想必也不愿意年下时节多生事端,好安心过年。”
挥退了丫鬟,皦玉才专心看向手里的茶叶盒子,光看这个盒子外面没有雕花没有纹路,就连木材也不像是什么名贵之物,为什么不让人碰呢?打开盖子是满满的茶叶,低头细细一闻,甚至有股火力过大微微的焦味,想来是自己采的野茶叶,自己烘焙的时候没有控制好火力。
拿过一旁的空茶盏,将茶盒里的茶叶倒入其中,倒了大半的茶叶出来也不曾有什么不同,皦玉眉头一皱,难道这个茶仓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拿过一旁的茶针细细的往里探索,确认里面茶叶之后,便将剩下的茶叶倒入了一旁的托盘之中,露出了底部一层黑色的绒布。
内外仔细对比了一番,茶仓的内里明显高出一截,用茶针费力的挑破底下那层黑色的绒布,绒布底下依然是一块木板,放下茶针伸手探入茶仓,抓住刚才扎破的位置用力往外拽,底部一松,确认这块绒布包着的木板是可以取出的,皦玉用力往外一拽。
再看向茶仓底部,是一枚扳指和一枚印章,正紧紧的绑在茶仓的底部,印章看不清底部的字样,但是扳指上的一个姜字,却能表明这是出自姜家的一个信物。皦玉再次仔细查看茶仓底部,便翻转茶仓,拿过一旁的小刀,直接撬开了茶仓的底部,露出了绑住信物的绳结。
捏着绳结便轻松将整块木板拿了出来,皦玉迫不及待的便取出了那枚印章,朝朝小鉴,朝朝就是萧望诺的小字,这枚就是萧望诺的私印,宋书生拿出来的每一封与萧望诺互通的情书上,都印了萧望诺的私印,就是那些印记成了萧望诺百口莫辩的证明。
皦玉死死捏着那枚印鉴,好半天才平复了情绪,拿出自己的帕子细细的将印鉴擦拭过,放入自己的印鉴盒内,这才拿起那枚刻了姜字的扳指细细打量。
曾听说姜家先祖偶得一块黄玉,玉石清澈不见丝毫杂质,只是玉石只有两指见方,找了不少名家做成了一枚扳指,只有继承了姜家的子嗣方才有资格继承这枚扳指。没想到姜家为了让宋书生给自己戴绿帽子,连这枚黄玉扳指都舍得拿出来。
皦玉直接把扳指往托盘里一扔,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茶仓准备叫人进来的时候,却瞥见茶仓有些不一样,底部的一圈和其他地方眼色不一样,也缩进去了一圈,好像另外做了个圆筒塞进了茶仓内,仔细查看,好像还能看到缝隙间还有一圈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