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便发现,萧望诺和表哥之间并不亲厚,我又想着在上京城继续待下去,就故意亲近表哥,一来二去,表哥就对我许诺要和萧望诺退亲,然后娶我进门,可是结果呢?萧望诺还是进门了,表哥说了,他娶萧望诺就是为了她的嫁妆而已,只要让那些嫁妆变成我的,谁都不能没有理由看不起我,更没有理由拦着表哥娶我。”
“所以后来我便买通了云柔,拿到了萧望诺的私印,交给了表哥,是表哥找了宋书生,是表哥冤枉了萧望诺和他人有私情,最后直接把萧望诺关了起来,把萧望诺的一切都给了我!也是表哥和我一起弄死了萧望诺!一碗毒药!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
“至于萧望诺为什么埋在院子里?那是我的主意,我把她埋在了我的院子里,我就是要让她日日夜夜的看着我和表哥亲热,看着我们过得有多好!什么上京城第一名媛,最后还不是只能躺在花园里,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孟莺充满嫉恨的语气,让大堂上的众人只感觉背脊发凉,只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便蓄谋害死了人,霸占了人家的嫁妆,弄死了人以后还要埋在自己的院子里,连死讯都不让人知道。
“罪妇姜氏!你既说你把私印交给了姜老爷,你可有证据?你既说这宋书生是姜老爷找的你可有证据?这天下有哪个男子会故意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陈大人大概是没有想到孟莺居然真的会把姜与泰给供出来。
“怎么没有?他姜与泰不就是了?他为什么不能往自己头上戴?他还把自己归还萧氏嫁妆的事情传了出去,可是结果呢?那嫁妆从头到尾都在我手上,他还不是靠着这事给我自己赚了一波好名声!”
“这么说姜氏你没有任何证据?你这分明是眼见罪行败露,故意攀咬!想要把自己的夫君拖下水,可见你这妇人何其狠毒!”
“我拖下水?陈大人你是瞎了吗?这宋书生难道不是他姜与泰找的?这云柔难道还不知道他姜与泰是个什么东西吗?”
“依本官看,这宋书生分明是当年向姜老爷求取集贤书院入学名额不成,故意偷盗姜老爷信物,又与你合谋陷害萧氏,事情败露后才逃至小山村躲藏,至于这云柔嘛,一个偷盗主人私印的奴婢罢了,这人说的话有何可信的!”陈大人一条条替姜与泰反驳,力求将姜与泰从这个案子中摘出来。
“翟大人以为呢?”陈大人知道这案子必须尽快结案定罪,决不能让孟莺再有开口的机会。
可惜翟宴清没让陈大人失望,毕竟今天确实还另有目的,姜与泰不能这么快就倒了,“犯人云柔,你偷盗主家财物,扰乱公堂,你可认罪?”
“犯人宋书生,恶意骗婚,伪造信件,污蔑他人,你可认罪?”
“犯人姜氏,毒杀主母,伪造信件,污蔑他人,侵占他人财物,你可认罪?”
“至于姜老爷。”眼见翟宴清的视线落在姜与泰身上,陈大人还以为翟宴清还要对姜与泰揪着不放,立刻开口制止,“翟大人,今日的案件分明与姜老爷无关,还请您不要过多牵扯的好。”
“无关?”翟宴清今日确实不打算抓姜与泰,但也不打算就这么轻巧的放过他,“秀才姜与泰宠妾灭妻难道不是事实?治家不严难道不是事实?私下决定集贤书院入学名额,难道不是事实?姜老爷若是真的对姜氏的罪刑一无所知,那这个一家之主也是白当了。就姜老爷今日这番表现,本官当真庆幸姜老爷考了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秀才,不曾入朝为官,不然要做下多少恶事?”
“今日便革去姜与泰秀才的功名,买卖萧氏嫁妆所得家产全数充公,其他侵占萧氏家产待查实后也如数查抄。这般定罪,不知陈大人可有异议?”陈大人在翟宴清的压力下完全不敢开口,好歹姜与泰这人保下来了就行,至于这秀才的功名,姜与泰这人有没有的有什么差别?想通了便没有开口。
“其余犯人全部收监,罪刑择日宣判,退堂!”
过了今日,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将知道,萧氏嫡女不曾私奔,反而是姜老爷的妾室恶毒之极,就因为嫉恨旁人就诬陷他人有私情,霸占他人嫁妆,毒死了人还不算,还把人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怕做噩梦。
而姜老爷这些年本来就被人看不起,一个只会变卖祖产的无能之辈,如今还多了个宠妾灭妻的糊涂名声,革去功名,只是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妾室所作所为,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京兆府衙门后堂,只有白大人和翟宴清还在,陈大人方才就带着姜与泰匆匆离开了,翟宴清和白大人整理完案子的卷宗便打算离开,被白大人先拦了下来,“做什么?这案子的卷宗都整理完了,三个人怎么判刑你自己决定就行。”
“你今日是故意放走了姜与泰?连我都看得出来这姜与泰才是主谋,今日若不是你故意放人,就是那姓陈的说破了大天,你也不会松口的,方才我还看到有人悄悄跟在姜与泰身后,快说说,别想糊弄我。”
“你这脑子,不适合知道太多,乖。”翟宴清草草的安抚了白大人就走,转身就去了焙茶坊,进入包间时只见烟雾袅袅间,皦玉正捧着茶杯倚在窗边,静静望着外面出神,眼神间充满悲伤的情绪,叫翟宴清心里一时有些难受。
“在下来晚了,还望姑娘勿怪。”
皦玉转头见翟宴清已经到了面前,起身行礼后复又坐下,替翟宴清倒上茶水,“怎么会,具体情况,我已经听人说了,这案子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既替姑姑洗清了冤屈,又能把姜氏直接咬了出来,即便是一时放过了姜与泰,也没什么可惜的,只要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让他多活一天也不过是仁慈。”
“萧姑娘十分果断。”
“不是狠毒?”
“怎会?”翟宴清轻笑一声,一脸认真的看着皦玉,“狠毒这词,该是说姜氏夫妇的。萧姑娘隐忍十年只为替家人翻案,仇敌在前却能稳住心绪毫无破绽,到今日不曾事先与在下有过沟通,便能读懂在下的意思,可见姑娘聪慧。”
皦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避开了翟宴清认真的神色,“大人这会儿来见我,难道就是为了夸奖一番?”
“自然不是。”见皦玉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翟宴清也不恼,至少说明皦玉或许和他一样,有些别的心思,“今日来见姑娘,只是告诉姑娘明日还会有好戏,相信这一番动作下来,也能让幕后之人漏出点痕迹,当然,急中出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