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翟宴清说的,这件事到这里皦玉已经没有办法插手了,不论是三皇子的后院,还是北国的事情,只是事情一日不查清,皦玉便一日不能心安,哪怕盯梢三皇子府的掌柜们,每每都说三皇子府并无异样。
而这日皦玉正在处理账簿的时候,怡文忽然带着吕家商铺的掌柜求见,这个掌柜正是吕家商铺分行的新任掌柜,平日若是有事都是打发手下的活计前来,今日忽然前来皦玉也是觉得奇怪,“这是出什么事了?”
“启禀小姐,小人昨日忽然收到了一封信,这信是夹在银票里,故而直到闭店前盘账之时,小人才发现的,看到上面的内容,小人本想立刻前来见小姐的,但是为免唐突,才拖到今日借着盘账的名目前来见小姐。”
皦玉拿过掌柜递来的信,上面清晰的记载着三皇子的妾室日常行踪,而这名妾室正是翟宴清和皦玉怀疑的吴氏,按照纸上记载,吴氏从不出院子,即便院子里要什么,也是身边的两个丫鬟处理。
更奇怪的是,这个吴氏在三皇子府中甚少有恩宠,即便是这样三皇子妃和其他侧室,居然无人敢动她,在三皇子的后院,过得最好的,不是三皇子妃,而是这个从不露面的吴氏。纸上最后特意标注,妾室吴氏私下里和丫鬟说话间,曾不自觉的吐露出北国语。
看完纸上标注的最后一句话,皦玉默默把信件收了起来,“这纸上的内容只有掌柜你一人看过吧?”
“是,小人盘账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在账台前,那纸是细心的夹在几张银票之中,小人核对过昨日的账簿,昨日有不少府上的小姐和夫人来过,所以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谁给的消息。”
皦玉略一思索便将信件小心藏入怀中,随即起身便要出去,“掌柜,你先坐着喝杯茶,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再回去,怡文,你派人去送个口信,玉白公子忽然想喝茶了,迫不及待去了焙茶坊。”
皦玉怀揣着信件虽略感蹊跷,但是信件里的东西确实是他们现在需要的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三皇子故布疑阵,尤其信的最后要做的事还需要翟宴清的帮忙。
皦玉来到包间,坐在茶海前缓了缓气息,随后便开始泡起了茶,好似今日她确实是来品茶的一般。
皦玉想着翟宴清来赴约怕是还要好一会儿,没想到她才喝了没一会儿茶,包间外忽然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可见来人怒气冲冲,偶尔还能听见焙茶坊的掌柜轻声说着些什么。皦玉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之前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呢。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得正喝茶的皦玉差点被热水洒了一手,故意用力的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缓缓擦着手上的茶渍,“掌柜的,一直听闻焙茶坊是这上京城最安静的品茶之地,怎么原来焙茶坊就是这样待客的?任由他人随意强闯?”
“误会误会,吕小姐误会了,这是......”
“放肆!你可知这是圣上最宠爱的敏惠公主,见了公主还不过来行礼问安!”没等掌柜的开口解释,敏惠公主身后的丫鬟先一步跳了出来,今日摆明了是要让皦玉好看。
“敏惠公主?”皦玉故作惊讶,赶紧起身向敏惠公主行礼,“民女吕氏见过敏惠公主。”
敏惠公主也不答话,悠哉悠哉的在皦玉对面的位置坐下,“掌柜的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是是,吕小姐真是抱歉啊,今日给您安排的包间是雨后龙井,该是对面那间靠近街道的,这间是雨前龙井,窗外只见茶坊花园景致,更为清幽。想来是小店新来的茶博士弄错了,还请您移步去往雨后龙井。”
“弄错了?”掌柜不断的赔着笑脸,只是到底让皦玉丢了脸,皦玉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
看到皦玉的表情不好,敏惠公主的心情反而好了,“原来是弄错了啊,掌柜的,你那个新来的活计可不行啊,这同样是龙井,这采摘的时节不同,出来的龙井自然也是不同的,一个雨后龙井,也就在不懂茶的人眼里装装龙井的样子罢了,这位姑娘,你说是吧?”
听着敏惠公主暗讽的话,皦玉也装出一副受辱后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是,公主说的是,今日确实是民女的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公主订下的,也怪民女今日第一次来,对这焙茶坊实在不熟,往后定然会先弄清楚了。”
敏惠公主斜睨了皦玉一眼,拿起她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顿时吐了出来,“这什么茶啊,这么难喝,掌柜的,还不快点把本公主的茶端来。”
等到掌柜的唯唯诺诺的退下,敏惠公主这才起身来到皦玉的面前,“这里不是本公主订的包间,而是刑部尚书翟大人订下的,能到这间包间的只有翟大人和本公主,听明白了吗?如你这般想要攀高枝的人,本公主见的多了,趁早歇了你这份心吧。”
“是,公主教训的是。”
看皦玉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敏惠公主很是不屑,“那就说说吧,总共和翟大人见过几次?什么时候见的?今日是怎么跑到翟大人的包间来的?”
“启禀公主,若是说刑部尚书翟大人,民女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花园埋尸案刚查的时候,翟大人和京兆府尹的白大人,一起上门问过话;第二次便是案子了了,翟大人带着手下来了府上说了一声便走了。今日民女确实是第一次来焙茶坊,一时走错了包间。”
“才两次?”敏惠公主大概是知道可能真的误会了皦玉,和身后的丫鬟不自在的对视了一眼,“你说那个什么?花园埋尸案?那个院子里挖出尸骨的就是你家啊?真是晦气,这案子才过去多久啊,你也不知道好好在家待着,出来干什么。”
“公主教训的是,民女这便回去了。”见敏惠公主没有要拦着的意思,皦玉这才从地上起来,恭敬的退到门外,跟着前来送茶的掌柜缓缓朝另一边走去。
等到敏惠公主等的不耐烦了,也没有等到翟宴清便自行离去了。哪里知道翟宴清其实早已和皦玉在其他茶室相见了。
“你可还好?”
“我没事。”皦玉看了眼翟宴清递过来的茶盏却没有动,不等翟宴清多问,“今日确实是我着急了些,也没有想到敏惠公主会这个时候过来。”
“我和敏惠公主......”
“今日找你是为了这封信,你看看吧。”
皦玉明显不想谈敏惠公主的事,翟宴清也只能轻叹一口气,拿起信件看了起来,半响后才问皦玉,“这信件你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