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如何,国主想来是打听过长风庄的事,我华家也曾是皇族,即便是皇后又如何?还能抵得过我长风庄中逍遥自在不成?”
“好,那便不提长风庄,只是华姑娘这般拒绝孤,难道不怕孤便不与你做这个交易了吗?”
“皦玉提出的交易,从来不包括自己,方才国主也说了,以一人换雍国千万将士,再多便是国主的贪心。”
倪知在院内等候了许久也不见皦玉出来,房门又有他人把守,倪知也没法靠近探听,在院中不安的来回走动,终于等到皦玉出来,立刻便迎了上去,“怎么样?你和雍国国主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我只想要他昭告天下,说明丞相的罪责,然后把人交给我处理,我便助他拿下澜国。”
“那他怎么说?”
“他说要把我纳入后宫。”
“什么?”倪知一听,脚步一转,当即便要冲回去找雍彧,皦玉赶紧拉住他,一路拉着他往外走。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拒绝了,我一个江湖草莽,干嘛往人家后宫里跑,我是疯了吗?”
皦玉和雍彧最终还是达成了交易,只需要交出一个丞相,便能得到一个天下,这样的交易怕是没有一个皇帝会拒绝,至于昭告天下丞相之罪,这不是正好削弱丞相在天下读书人之间的威望吗?何乐而不为?
皦玉和倪知重新回到了北四城关隘,和上次匆匆路过不同,如今细细观察便能发现,这里的百姓面黄肌瘦,时常就有些孩子和老人就坐在路边,对于生活毫不期盼,而城内的商铺几乎都已经关门,整座城内都显得死气沉沉。
皦玉和倪知在城中稍作停留,便前往了关隘外的军营,即便是粮草药品短缺,但依然能看到整个军营的人依然威风凛凛,站在军营外把守的士兵也都神采奕奕,看到皦玉和倪知靠近,顿时警惕起来,“什么人!”
皦玉和倪知就站在几步之外,“在下华皦玉,已故将军华靖芝的妹妹,特来求见老将军。”
守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大喊一声等着,便转身朝内走去,其他人则观察起了皦玉和倪知,倪知的长相确实普通,放在人群中便能泯然于众人,而看着皦玉确实有些熟悉,只是大家对华靖芝并不熟悉,也说不清两人是不是长得像了。
很快进去通知的士兵便出来,还带来了老将军身边的亲兵,此人曾和华靖芝同为老将军效力,乃是军中好友,见到皦玉便脚步一顿,皦玉更像是刚刚来到澜国时的华靖芝,稚嫩、年轻,而华靖芝早已经过打磨,收敛锋芒,但一身气势锐不可当。
亲兵见到皦玉便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需要验证一番,来到皦玉面前一抱拳,“听闻姑娘自称乃是华将军的妹妹,可有什么凭证?”
皦玉自怀中拿出了块洁白通透的玉石,玉石上还缠了一条编绳,这条编绳华靖芝也有一条,这两条编绳都出自华母之手,所用的线绳乃是捻金丝,天下难得,其上的图纹乃是华国图纹,天下间再无旁人敢用。
“华姑娘,请随在下来。”亲兵立刻认同了华皦玉的身份,带着皦玉和倪知进了军营,又独留两人在大帐中等候。
皦玉这次来见老将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和华靖芝的信件中可见,华靖芝对老将军格外的敬重,老将军对华靖芝更是有一师之谊,华靖芝能顺利当上澜国女将军,其中也有老将军的提携之恩。
只是老将军一生都在为了澜国戎马生涯,可见对澜国忠心耿耿,如今要做的事,和老将军所想相左,但是和倪知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来见见他。
很快老将军便来了,一身戎装,即便满头白发却依然精神矍铄,站在皦玉面前仔细的看了她半晌,才转身在上方坐下,“和你姐姐长的很像,不过性子看着不太像。”
“你姐姐啊,看着就不好欺负,性子上更是要强,我手下的这些个人,要是有人不服,你姐姐就能把人家打到服,说是个姑娘家,倒是比那些人士兵还能吃苦,难得啊,若非老夫的儿子都死绝了,剩下的几个徒弟也没有什么出息的,不然非要向长风庄结个亲。”
“老将军说笑了,姐姐原来是要继任长风庄的,只是一心想要平定天下,所以父亲才放任姐姐在山下,将来姐姐若要继任长风庄,那也是要招赘的,即便老将军你有人选,难道还能同意让人入赘?”
“凭你姐姐的本事,若是只能待在长风庄,倒是可惜了......不过如今人都没了,说什么也是白说,你今日特地来见老夫,是有何事?”
皦玉看了看大帐中的其他人,老将军懂了皦玉的意思,但并没有挥退这些亲兵,“华姑娘若是有事直说便是,这些都是自己人,是跟随老夫在战场上拼杀回来的,有过命的交情,绝对可信。”
皦玉和倪知对视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倪知从身上拿出了一本账簿,交给老将军,“这本账簿,是从丞相府中一个小吏处找出来,此人想来将军也认识,正是近几次给将军押送粮草补给的那人。”
“那就不是个好东西,这账簿里面记了什么?”亲兵一听就知道倪知说的是谁,想到那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很是气愤。
“记录了他是如何参与替换了朝廷送给将军的粮草、药品,还有其他补给,以及替换下来的东西又是如何转卖,卖了多少钱,这些钱又给了谁,想来,将军定然也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倪知在一旁解释账簿,老将军则不动声色的在那里翻看,越往前翻看,老将军的眉头皱的越紧,“这本账簿里面记载的内容属实?”
“属实,最新的几笔账目,就是这次押送粮草前,丞相府的小吏私下里所有的买卖,只看着账簿,想来将军也看得清楚,这些钱最后都进了丞相的钱袋子,而丞相则拿着这些钱分了一些给参与的官员,以此分口。”
老将军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将账簿合上,而一旁的亲兵就没有这么沉得住气了,一掌拍在了扶手上,“简直无法无天!我们这些将士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他们在都城吃香的喝辣的不算,连咱们的粮草补给都要贪!这些读书人的良心都喂狗了吗?”
“将军!以前没有证据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这本账簿,将军怎么也要向皇上上奏,参那个丞相一本!”
“恐怕不行。”皦玉看向默不作声的老将军,“如今的丞相不仅是贪墨了军饷,还把持了朝政,朝中所有的奏折都要经过丞相的手,然后才会拿去给重病的国主查看,可是就我们所知,如今的奏折,只有经过丞相筛选以后,会带着小皇子查看,早已不再递交给国主了。”
“什么!丞相这是要造反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将军,这才转头看向皦玉和倪知,“你们今日来此,不是为了给老夫送账簿这么简单的吧?说说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