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应了一声,从袖中拿出块帕子,本想擦拭手中的剑,忽然注意到他脸上的血斑。
还是递到了他面前,“擦擦吧。”
喻璟微微一怔,接过绢帕,胡乱的擦去脸上的血迹。
“洗干净再还你。”
楼妤用自己的衣袖简单擦好剑,收起后,听他这话,满不在意的说道:“这帕子的材质,洗完就不能用了。”
他听此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的端详起绢帕,嘀咕道:“洗了怎么就不能用了……”
下一秒,绢帕被她拿过,手隔着帕子,替自己擦拭着脸。
他猛的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没……没擦干净。”她的心倏地咯噔一跳,连忙将帕子又塞回他手里。
这时的小娥听外头已经没了动静,讪讪的探出脑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快步跑过去。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小娥上下打量着她,衣裙染上了血,不由得担心的问着。
“我没事。”
她环顾四周,此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看来打斗的时候被惊扰了,眼下街道旁没有一间屋子是开着的。
视线又看向那家餐馆,也已经关上了门。
几人无奈,只好先回去到城中,再好好收拾一番回府。
路上,楼妤忍不住对他发问道:“你与那位老者认识?”
“嗯,我的剑便是出自他手。”
听此,她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剑,“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还有那群山匪?”
喻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有条不紊的答道:“刚来金京,打探到的。”
“此地离尘封山较近,本就偏僻些,原本在此地定居的人,大多是些较为富裕的人家。”
“这山匪一来,人就都跑光了,连官府也懒得管了。”
楼妤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去便写一封信状,告知一下……”
他连忙出声打断,“没用的,官匪勾结。”
“方才那一批人,也只是金龙山匪的一小部分,山匪的老巢在尘封山,这一段都是他们活动的范围,有时候也会去临近的几座城溜达。”
“哈?只是一小部分啊。”小娥跟在身后,惊讶的说着,不禁想起方才那群凶神恶煞,身材魁梧的壮汉。
楼妤眉间紧蹙,她早该想到的,在这天子的眼皮底下,能够存在如此猖狂山匪,身后定会有靠山。
但这靠山也是不容小觑,能将消息挡得如此严密,让皇帝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喻璟见她愁眉不展,思索的样子,警醒她道:“此事,你若是不想惹火上身就别透露一点风声。”
“人,你都杀了,怎么可能会不惹上点火星子。”
他眸光一转,双手环臂,薄唇轻扬,低声道:“他们不敢。”
“?你说什么?”楼妤没听清,她凑过来几步,不解的问道。
“我说,既来之则安之。”他放大了音量,漫不经心的说着。
“反正有你呢,对吧,小姐?”男子话音一转,眉眼带笑,对着她说道。
“……”
楼妤听完,觉着一阵气哽,真想给他一脑瓜子,最后见小娥还在身旁,压住气,只能没好气的恼了他一眼,加快步子走在前。
他见此也迈开大步子,一步顶她三步。
楼妤瞧这人贱兮兮的模样,与方才杀伐果断狠厉的人截然相反,好似被夺舍了般。
她愣神的看着那人的侧脸,不自觉的暗想着,他到底是什么人……
三人回到城中,买了几身衣裳,换好后,又随便找几家摊铺子打包了些吃食用品,最后买了辆马车,悠哉悠哉的驶向楼府。
马车内,小娥对今日的遭遇还心有余悸着,“小姐,幸亏有喻公子在,要不然我们早就被那山匪掳走了,我看那些话本子里被掳走的都是些貌美女子。”
“当压寨夫人的。”她紧盯得楼妤,沉声说道。
“我家小姐这么好看,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山匪。”
“对了!小姐我跟你讲,我看的那本《山匪糙汉的小娇妻》里,把山匪头子描述得很可帅了,对他的夫人也很好,独宠一人,专情又多金。”
“……”
楼妤抬手,指腹抵在她额前,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去。
“少看些话本子,现实中可没有专情又多金,还独宠你一人的山匪。”
“今日的大砍刀没能吓到你是吗?”
小娥讪讪一笑,忽而想到什么,双眼亮闪闪的说道:“那倒是没吓到,不过,被喻公子的剑法帅到了……”
“一袭玄衣,剑法耍得出神入化,一人单挑一群壮汉。”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画本子《杀伐剑客的小娇妻》,讲的是一个剑客与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故事,剑客负伤被大小姐所救,两人相识相知,再到相爱,但是大小姐因卷入家族纷争,被迫嫁与不爱之人,最后那剑客出手,将大小姐救了,两人一起携手浪迹天涯……”
“咳咳!!”楼妤在一旁听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喉咙一受激,便咳了起来,脸也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的别扭。
“小姐,你也觉着这故事很美好对吧!”
“哎,这不正好嘛,你是大小姐,喻公子……唔唔……!”
楼妤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巴,殊不知自己的脖子到脸全都红透了。
目光停留在马车前帘上,就一布之隔,那人要是听到了怎么办!
“唔唔……小……”小娥被她捂住了口鼻,一时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双手拼命的拍打着。
最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外那人淡淡的开口说道:“到了。”
楼妤听此松开了她,得以呼吸的小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楼妤已经快她一步撩开帘子,一踏出车门,就见那人已伸出手,抬眼看向自己,等着搀扶自己下来。
两人相视间,她又想起适才小娥说的话本故事……
喻璟瞧她呆呆的站着,疑惑得眉间一挑,“怎么了?”
霎时,她回过神,更是面红耳赤,快步的踏着马登走了下来,没有伸手让他搀扶。
她大步走向前,身后的小娥也从马车里走下,慌张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喻璟,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敢再多想,快步的跟了上去。
他放好马凳,抿了抿唇,也走了回去,耳处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