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已是申时,刚踏进里府的大门,几位婢女见来人,先行了个礼,随即一人开口道:“大小姐,老爷有请。”
楼妤听此有些狐疑,难道是自己回来晚了,想要借此数落?
没有多想,三人一起向里厅走去。
里厅处,楼纶正与两人有说有笑着。
“楼尚书,那可说好了啊,三日后一同赴宴,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的喝一盅!”
“魏廷尉,你那酒量,我可喝不过你啊。”
“瞧你这话说的。”
魏韫和楼纶两人说笑得正欢,恰好此时的楼妤走了过来。
一人见她,霎时双眼一亮。
楼妤看清两人,眉间微蹙,来到几人跟前,微福身行了个礼,却没有开口出声。
魏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笑道:“阿妤几日不见,模样又标准了几分。”
楼妤生得更像她母亲,特别是眉眼处,眉如远山含黛,一双凤眼秋水剪瞳,眼角凤梢轻扬,多了几分清冷。
楼纶这才好生的看清过她,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她那死去的母亲,脸色倏然一僵。
这时,“阿妤妹妹,干站着干嘛,快来坐。”魏岍满脸笑,起身便想要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楼妤神情一冷,侧身躲过了他伸出的手,抬眼看着前面坐着的楼纶,冷声道:“楼尚书,唤我来是所为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那我先回去了。”
此话一出,三人微微一怔,尤其是楼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三日后,你同我去一趟阜阳,魏廷尉他们也会一同前去。”他沉声道。
“去那作甚?”她丝毫没有给面子,直接开口问道。
魏岍抢先一步,笑着道:“三日后阜阳会举办庙会,可热闹了。”
楼妤闻言不禁嗤之以鼻,戏谑道:“楼尚书,如此好的出行机会,为何不带楼嫀和柳夫人啊?”
他听此,气得眉间一跳,咬着后槽牙,强扯出一抹笑,“当然,到时候我们都会去。”
“好啊,对了,我记得楼旻弟弟在书院学习的日子快到末尾了吧?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一人在府上,把他也带上吧。”她笑得灿烂,好似是真心想同几人一起出行游玩一般。
魏韫这时注意到身旁楼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关于楼旻,他自然是也听闻了些,前些日子因贪玩,偷溜进书院老夫子的藏书阁里,把里头的书籍搅得一团乱,最后爬几米高的梯子时还不小心掉了下来。
直摔伤了骨头,眼下应该不在书院,还在府上修养着。
楼旻可是楼家唯一的嫡子,楼纶平日里宝贝得很,这下摔伤了,仿佛疼在他身一样。
魏韫瞧着满脸笑的楼妤,不禁勾唇一笑,“阿妤,你旻儿弟弟估计是去不了了。”
她听闻,故作恍然大悟,收起笑,可惜的说道:“对了,此时他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呢,哎,我这两日有些忙,把他给忘了。”
“好了,魏廷尉,魏公子,此事我知晓了,我们三日后见吧。”
“阿妤在外头逛了一日,有些乏了,恕不能相陪。”
话落,向几人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几人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魏韫窥了一眼身旁楼纶的神色,拿起茶盅细抿着杯沿,却没能掩藏住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
往日里闲聊的时候,魏岍一直都是他们有意无意取笑自己的对象,如今他楼纶也多了一个,不过不是楼妤,而是他自己。
沁雅院。
她坐在里屋的太师椅上,轻叹了口气,脸上略微疲惫。
小娥替她沏了一壶茶,倒满热茶,递到她面前。
“小姐,阜阳的庙会我知道些,当地烧香拜佛完,就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人人皆可入席,阜阳的百姓会将宴席摆成长席,如龙形。”
“身旁还还舞龙舞狮,可热闹了,我也只是听说的,还没见识过呢。”
楼妤轻轻吹凉手中的茶,抿了一口,道:“你又是在哪本书上看的?”
“如此热闹好玩的地方,那楼纶方才只让我陪同去?”
那人就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
喻璟也撩袍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拿过另一杯茶,淡淡道:“去,倒是可以去。”
“我也正想好好见识见识。”他说这话时,抬眸与她相视。
见两人都如此说,楼妤放下了茶杯,舒眉一笑,“也罢,事都应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琴芫院。
柳氏款款来到她院处,一跨入月洞门,便听见了悠扬的琴声。
走入里头时,一人坐在亭中,一把古琴横放着,那人的素手正有条不紊的拨动的琴弦。
柳氏站在不远处的廊道里,满眼欣慰的看着。
直到一曲弹毕,双手覆上琴弦时,她才快步来到亭中。
“好!嫀儿的琴艺真是越发厉害了。”
楼嫀闻言一笑,向她福身行了个礼。
“母亲,还多亏了你送我的这把新琴呢。”
她拉着柳氏,坐了下来,一旁的下人将琴抬了下去。
“母亲,来找我是有事吗?”
柳氏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慈爱的说道:“你父亲托我来告诉你一声,三日后去阜阳一趟。”
“参加庙会,你父亲在阜阳有位老朋友,在府上设宴,邀请我们去呢。”
“啊?又是这种宴,母亲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席的。”她不耐的瞥唇道。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母亲当然知道,原本你父亲也不想带你去的,还不是那个楼妤非要扯上我们娘俩。”
“你父亲又碍于在魏廷尉面前的面子,这才应了下来。”
楼嫀听到一人的名字,眸光瞬间一冷,“母亲,你是说她也会去?”
柳氏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庙会……”转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眼睛一亮,嘴角扬起阴笑,“母亲,我记得庙会是不是特别热闹,人群拥挤,嘈杂一片。”
柳氏有些不明所以,继续点点头。
“庙会……那岂不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
这时的柳氏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也不自觉扬起笑,“嫀儿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这事还是交由母亲去办好,那个楼妤身败名裂我都不觉为快,最好死在那!”她说此话时,眼里闪烁着阴狠的戾气。
“上次她回府的那一番羞辱我,加上我及笄之日发生的事,够让她死好几次了!”
柳氏拍手安抚好她的情绪,笑道:“嫀儿放心,此事母亲会安排好的,可不止你一人对她恨之入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