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急匆匆的穿过街道,马上的人厉声呵斥路道的行人避开一条路,终于不到片刻,马匹追上了即将出城门的众将士。
“吁!”那人猛的勒紧缰绳,马儿前蹄抬起,停在赵钦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卷圣旨,摊开时,所有人立刻跪下。
只听头上沉声的话响起:“赵氏,贪赃军械,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实乃罪大恶极,罪不可赦,特,缉拿赵氏族人,抄府充公,择日满门抄斩。”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一片。赵钦惊愕的抬头,不等他开口解释,身后一群金羽卫已齐步跑来,把他扣押起。
路旁的百姓纷纷围上前,一老者对着拿圣旨那人愤愤不平问道:“大人!赵家世代为武将,护我金京,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通敌卖国!?”
“赵老可是护国大将军,这些年多少赵家子弟前往边境,带兵打赢了多少胜战,流了多少血和性命!我们这些老百姓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人拧眉,冷声的说道:“赵家罪责证据确凿,功过难抵,这可是陛下亲自下旨,圣命一出,没有任何推脱解释,只有事实罪罚!”
听这话,那老者气得脸色涨红,指着他破口大骂:“不可能!老夫绝不相信赵家会做出此地事!我与赵老曾一同共事过,若不是当年前阳一战,右腿尽废!还是赵老最后一刻,护住老夫的性命。”
“而你如今告诉我,赵家通敌卖国,荒唐!简直是无稽之谈!老夫不信!这定是被奸人所诬陷的!”
“我们也不信!赵家乃是忠臣之家,一直恪尽职守,金京这么多年的平和,你敢说没有赵家的功劳!?”
“定是忠臣遭奸人所害!你说有证据,好啊!摆出来,让我们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那人冷眸一凝,望一眼围过来的众百姓,听着一致为赵家开脱的话语,只能抬手高声喊道:“陛下亲旨,证据确凿,赵家百口莫辩……”
话还未说完,一个鸡蛋蓦地丢向他的脸,“啪”的一声,蛋壳轻脆碎裂声响起,蛋液顺流而下。
“奸人当道,忠臣受冤,苍天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吧!这是何等的道理!?”一老妇人扯着嗓子高喊着,下一刻越来越多的人抓起身边的东西,丢向那人。
一时间民众混乱一片,抗议,申冤的声音一浪比一浪高,直将那人淹没,几名金羽卫把人拉出,身上挂满蛋液菜青,狼狈不堪。
几人狼狈而逃离此地,一路上百姓的唾骂声不止,宛如过街老鼠。
消息一出,满城的百姓皆围堵在皇宫门口,一遍又一遍的高呼重复着一句话,“忠臣蒙冤,望陛下圣明,重申此案!”
而此时几乎是满朝文武跪在地上,皇帝面色阴沉,单手撑着头,烦躁的揉着眉心。
“陛下,老臣也认为,此事疑点众多,我等与赵老共事几十载,他的为人行事,秉性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绝不会做背叛金京之事。”
“况且军械仍下落不明,一纸信笺便将罪名指向赵家,属实是难以服众!”严太傅跪拜在地,喊道。
“是啊!陛下今早您下旨命赵家领兵前去支援边境的时候,赵老可是二话不说,没有半分推脱之意,直接领命,强弓之躯仍想为国尽力,何等的爱国忠臣,怎会做此等卖国之事?”陈尚书同样跪拜附和着。
“陛下……”
“够了!”皇帝怒火攻心,拍案而起,“你们以为朕不知道这些吗?可白纸黑字,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告诉朕,如何不信?”
说完,张公公手中呈着块端板向众大臣走去,上面放着几封信笺和一块墨色的印章,同时,一身穿重甲衣的人从殿外走进,众人抬眼看去。
赫然一惊,那是一直跟随赵老的副将李诚,现如今是赵甫飞身边的老副将。
李诚撩袍跪下,双手抱拳,“陛下,臣可作证,信中所述,句句属实,臣也亲眼所见,军械已被南疆人所拿去。”
严太傅侧头看着这人,错愕中带着愤慨,“李诚!赵老是你的恩师,你……你敢说你的所见所闻都是真的?”
李诚睨他一眼,面不改色,双手伏地,拜下去,“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承受汤镬之刑,受万人唾骂,死后不得超生。”
说完,又撑起身子,看着台上的皇帝,“陛下,正是因为这次南疆人的进犯,老臣才得以有借口赶回金京,揭发赵甫飞,揭发赵家之前的种种罪孽。”
听此,皇帝对张公公眼神示意一下。
心领神会的张公公,拿着端板来到严太傅跟前。
“严太傅,这有三封信笺,其中两封是赵甫飞与南疆人交易的明细,上面有他的亲签,还有的一封则是赵老将军所寄过去的信,您应该十分熟悉这二人的字迹。”
他起身,瞄到上面的苍劲有力的几个字,神情一惊,手有些颤抖的拿起,一点点的拆开查看着。
边上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太子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色变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意。
直到看完全部的信笺,又拿过那块墨色印章,满眼的不敢置信,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
朝堂上寂静一片,所有人屏息静气的看着。
良久,严太傅放下手中的东西,轻叹口气,却抬手摘下头上的官帽,放在张公公所端的案板中。
众人愕然的看着,皇帝更是眉头紧皱,心中已有猜想。
随后,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老臣,愿以太傅之职,为赵老,赵家满门做担保,此事,定有冤情。”
“陛下若要直接定罪,抄斩满府,那么老臣只能……”边说着边站起身,眼神坚定的看向皇帝,“只能辞官归乡,在这朝堂护不住一忠勇将臣,那这太傅之位,也无颜面再坐得住了。”
皇帝错愕的听着,气得额前青筋暴起,“你……你!”
而这时,原本跪着的陈尚书也站起身,抬手将帽子摘去,狠狠的扣在端板上,吓得张公公手差点端不住,直抖下去。
“臣附议。”咬着牙,沉声道。
见此,堂中跪拜的大臣们一个又一个的站起,重复的两人的动作,一声又一声的说着:“臣等附议!”
皇帝愤然而起,指着朝中大部分摘去乌帽的大臣,“好!你们还真是忠心仁义!最后倒是朕昏庸无能,冤枉忠臣了,好!好得很!”
“既然你们都如此认为,那朕便立刻下旨,也不必择日抄斩了,直接择日不如撞日!”
皇帝心一横,大手挥下,厉声高喊着:“传朕旨意,一个时辰后,将赵府满门集中于屠杀场,当场斩杀!”
话落,朝堂中的文武百官瞬间站起,“陛下!”
原本他们以为以严太傅和陈尚书两人的劝解,会给赵家调查的机会,没成想竟弄巧成拙,直接判处满门。
他们极力的想要挽回圣命,奈何此刻的帝王早已失了理智,势要以血命维护着那至高无上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