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有同伙,给本少爷通通抓住!”傅垣捂着左肩的伤口,怒然吼道。
忽然间回神,楼妤将手中的短箭,全部放到庾弩上,一箭又一箭的快速射出。
方才还被包围着的两名黑衣人,趁此杀出一条路,一跃而上,翻墙逃出了院子。
直到人走远,楼妤的箭也全部射完,起身跃下屋顶。
傅垣摸着箭大半已陷入肩,又瞧人全跑了,顿时气得额前青筋暴起。
“追!本少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群人涌出宅院,追着逃跑的几人。
楼妤侧头,见此时的人还未追上,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边走边脱下身上的黑衣。
小娥听到动静,提着灯笼走来,“小姐!没事吧?”
她摇摇头,跨进房门,微喘气,急声道:“外头的门锁起来了吗?”
“锁了。”
“好,等会若是有人来敲门,你先别去开门,等我去。”
小娥眉头紧皱,看她像是慌忙跑回来的一样,不禁担心问道:“小姐,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外头陡然传来敲门声,急促又大声。
楼妤听此,快速换好衣裳,披上一件白色大氅,缓缓神,走向门。
“你跟在我身后,等会若是当真打起来,快速躲到一旁。”
小娥闻言,心越发的紧张,捏紧手中的灯笼杆,掌心冒出些冷汗。
两人慢步来到大门前,外头的敲门声依旧不止。
楼妤清了清嗓子,怯生生的喊道:“谁啊?大半夜的,敲门作甚!?”
外头的人一听是女子,敲门声立刻停止。
一道男声响起,“赵姑娘!我是霍垣公子的贴身仆人明笙,适才我们院子里遭了贼,现在特意抓贼的。”
“不知有没有跑到你们这院,可否方便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楼妤瞥一眼小娥,她了然,屏着一口气,厉声呵斥道:“荒唐!你们一群人这不是私闯民宅吗!哪里来的贼人,我们都没瞧见!”
“这院中,就我家小姐与我,皆是女子,你们一群大男人,夜深闯进来,我家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话出,门外的人沉默片刻,歉声开口,“失礼了赵姑娘!若是真发现了贼人,请尽快告知,我们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全。”
“知……知道了。”楼妤对一旁的小娥,扬唇笑了笑。
很快,外头的众人纷纷离开,两人听着动静,松了一口气。
转身回去,小娥疑惑的问道:“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说的贼人是你吗?”
“我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先行一步到那,还被人发现。”
“当时,我本不想出手的,可是……”
楼妤又想起刚刚的那两人,特别是中箭那人,抬手捂住胸前,躁动仍没有得到平息,脑中突然显现出那双暗眸,为何觉着莫名的熟悉。
“可是什么?”不解的听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不清,就……莫名的。”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又道:“罢了,那傅垣也是活该。”
“我去到那时,见他在为难一个女子,射他一箭,算是给女子解恨了吧。”
听闻,小娥长叹一口气,“小姐没事便好。”
走回里屋。
而另一处,混着夜色,搀扶着那人,只听呼吸声愈发的沉重,步子也是。
他顿时急了,“喂!喻璟,你别给本大爷死了!”
喻璟强忍着胸前的刺痛,从里头掏出一件东西,借着月辉瞧清上面没有染血,欣然一笑,紧紧攥着,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邵钦听这声,心猛然揪紧,加快了步子。
身后的人已被甩掉,两人快速的回到宅院。
此时不能去医馆,一去,反而会自投罗网。
想此,邵钦把人轻放倒在床上,急忙的转身,去柜子处拿出几瓶药罐,坐回床前。
箭矢不知何时已被喻璟拔掉,见此把他的上衣扒开,左胸上赫然一个血窟,位置极其的危险。
邵钦一时慌了,此处离心脏极近,再偏离一寸,估计人也无力回天了。
上面血涔涔的流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让手止不住的颤抖。
慌乱的拿来一瓶止血的药膏,倒出在上面。
喻璟疼得额前一蹙,脸色苍白,呼吸渐渐放浅。
瞧此,邵钦又去拿来一瓶,抖着手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拿过一旁的纱卷,慌忙扯开,却越扯越乱,最后直接胡扯一团,覆在那伤口上。
看那面如死灰的脸色,顿时红了眼,“喻璟!你……你别死啊,你答应我的,这件事完成后,会给我一大笔金子,还……还说过要在南疆给我置办一座豪华宅院。”
“这处还是我亲自掏腰包买的,你又欠我一笔……”
见人没反应,邵钦猛然间想到什么,急声开口道:“对……对了,楼妤!你若是死了,怎么跟她解释你不告而别的原因,难道你想让她恨你吗!?”
“又……又或者到最后她不恨你,把你忘了,最后跟别人成婚生子!”
话音一落,那人眉间隐隐蹙动着。
意识尚在,邵钦揪紧的心得以松缓了会,努力的镇定住,先替他止住血,最后拿来一瓶消炎的药,倒在纱布上,一点点渗进去。
将新的纱卷扯开,缠着伤口。
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些草药,放入捣药罐,奋力的研磨着,一下又一下,时不时的抬眼瞧床上的人。
幸亏这些东西,自己都会经常带着些,之前每次出任务,他都会念叨着自己,竟拿一些没有用的,这下好了,如今他倒是先伤了。
入夜渐深,外头忽然寒风阵阵,不断拍打着窗边,“啪嗒啪嗒”的声音,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旁虽有炉火燃烧着,手脚依旧冰凉,楼妤睁开眼,额前生出点点冷汗 ,胸前此起披伏着,她重新覆上心口。
不安,甚至是烦闷,胸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住,有些透不过气,坐起身,喘着气。
抬眸看向窗,寒风挤出缝隙,片刻的撞开,争先恐后的涌进屋。
定睛一看,原来是支窗的叉竿没架上。
她拿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额前的汗,起身走向窗。
刚走到窗,一阵风猛然吹开窗,寒风肆意的吹在她淡薄的身子。
楼妤抬手搓几下臂,捡起地上被吹掉的叉竿,站起时,眼前忽然一黑,恍惚的摇摇头,连忙扶住墙。
冷风吹入衣襟,寒气侵体,也清醒了几分,将那吹得啪嗒作响的窗关上,架好。
转身间,心突然一阵绞痛,踉跄几步,坐到椅子上,阵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她紧握着扶手,指尖直泛白,紧咬着唇。
这般的痛,宛如被人一箭刺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