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苗军大肆扩充的同时,我在青远城倒是十分悠闲,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喝酒、吃饭。我很清楚,己方要想稳住河东的形势,首先要拉拢郡城内的那些达官显贵们,这些人基本都是九黎人,在河东也德高望重,一呼百应,只有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白苗族才能在河东长治久安,永保太平。
在郡首府内,我每天都会邀请青远城内那些富贵们前来用宴,不管我愿不愿意应酬,这都是必须得做的。
现在河东已落入白苗族之手,原本的九黎富贵们也一下子失去了根基,他们生怕遭受白苗族的迫害,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的紧张气氛中,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而他们的家业又都在河东,想走也走不了,所以急需要找到新的依附对象。
就在这个时候,我向他们抛来橄榄枝,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凡是接到我邀请的富贵。基本都欣然前来,趁着用餐的机会,来和我拉近关系。
我邀请的第一波人是在青远乃至整个河东地区最具影响力的八家大户的家主,分别是邓平、曹海、彭誉、曾安、萧青、田驹、董建和袁初南。这八家,是河东的世代富贵,家大业大,基本垄断了河东的农、工、商。我想要一个安稳太平的河东地区,争取这八家富贵的支持至关重要,而这八家富贵想要在河东继续生存下去,也只能依仗我。
八位家主来到郡首府时,每人都带来一份不薄的见面礼,各个都是珍藏许久的奇珍异宝。价值不菲。进入郡首府的主会厅,与我见面后,八人急忙跪地施大礼,齐齐向我叩拜。
我已事先了解过八人的身世,对他们倒也十分客气,我坐在铺垫上。微微欠了欠身,摆摆手,笑道:“八位先生请起吧!”
“谢大王!”
他们的座位早已经准备好,等八人起身后,下面的仆从快步上前,将他们分别领到各自的座位。看着众人都坐定,我才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我请诸位来,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安心的。”
八人闻言精神皆为之一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含笑继续道:“虽然现在河东已重归白苗,不过诸位可以放心,我白苗不会因为各位是九黎人的身份而故意刁难你们,正相反,只要你们肯真心归顺白苗,你们的家业,我一律秋毫不犯,而且还会给你们大开便利之门。”
听了这话,八人不约而同的面露喜色,互相看看,纷纷点头,然后齐齐拱手说道:“小人多谢大王!”在没见到我之前,他们也认为我是个残暴狠毒的族王,可是现在见到我,感觉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年轻英俊,为人也十分平和,笑呵呵的模样、平易近人的态度和暴君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我冲着众人一笑,说道:“诸位无须客气。我视你们为朋友,既然是朋友,大家就应该互相帮忙,我保护你们的家业,为你们创造便利的条件,不知各位要如何帮我呢?”
众人皆是一愣,我身为族王,竟然和他们以朋友相称,这在众人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们也不傻。当然明白后半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八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邓平拱手说道:“不知大王想要我等做些什么?”
我笑眯眯地说道:“诸位应该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战事连连,我军伤亡较重,需要在河东一带就地招兵,以填补兵力和编制,可是招兵是要钱的,而目前郡中的银库空虚,我希望诸位都能为部族出一份力。”
这时候他们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我找他们前来是要他们捐钱。越是家财万贯的人并不代表他会越大方,让这些富贵给九黎族捐钱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说给白苗族捐钱了。人们听后,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言语。
见状,我挑起眉毛,不动声色地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问道:“怎么?在部族有需要的时候,诸位连这点力都不肯出吗?”
邓平咽口吐沫,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大王让我等捐多少银子?”
他问的直接,我也回答的干脆,说道:“十万两。”
八个人十万两,分开算算,每人也就一万多两,对他们八人来说,一万多两的银子并不算多。八人的面色恢复了一些,可还没等他们说话,我含笑补充道:“每人十万两。”
扑!八人险些当场吐血,每个人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丞相一级高级管事的每月奉钱也才三百两,一年才区区三千多两,而我一张口就要十万两,这对八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难以接受的。真要拿出这么多钱,也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
“大王,这……”邓平满面的难色,颤巍巍地说道:“这实在太多了吧……”
他话音刚落,忽听身旁啪的一声脆响,曹海怒拍桌案,挺身站起,大声说道:“大王,我等都是普通的商人,每年充其量也就赚万八千的银子,你现在一下子向我们要十万两,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曹海是八人中性格最暴躁的一个,为人也比较耿直,颇重义气,喜交朋友,在八人中他的家财虽然是最少的,但人脉却是最广的。
我看着满脸怒色的曹海,嗤嗤笑了,慢条斯理地说道:“曹兄不要动怒嘛!对在座的各位,我还算是有所了解,让你们每人拿出个百八十万两或许会有困难,但十万两对于各位来说只能算是小钱。如果在部族危难之机,连这样的小钱你们都不肯出,我又如何相信诸位对我白苗的忠诚呢?”
曹海毫无畏惧地对上我的目光。直勾勾地瞅了我半晌,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我莫名其妙地问道:“曹兄笑什么?”
曹海说道:“我在笑大王!”
“笑我?”
“我等商人,真是应该好好向大王请教,学习大王的经商之道。”曹海侃侃而谈,另外的七人却吓的冷汗直流,邻他而坐的邓平连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说了,可曹海根本不理他,继续说道:“大王让我们九黎人出钱,招收九黎人充军,然后再用九黎人去打河西的九黎人,弄了半天,都是我九黎族在内耗,和大王、和白苗族完全没关系了。这种不要本钱的生意,大王做的好啊,我等商人难道不应该向大王学习吗?”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都倒吸口凉气,并不是被曹海的话点醒,即使他不说,人们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话当着白苗王的面说出来,不是自己找别扭吗?
我依旧笑呵呵地看着曹海,不过浓重的杀气已从身上散发出来,杀气是无形的东西,但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仿佛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似的,气温也骤降好几度。
这时,作为陪宴的王凯意识到我已动杀机,急忙挺身站起,快步走到我面前。躬身施礼,说道:“大王,曹先生肯定是喝多了,说的是醉话,还望大王开恩,不要怪罪曹先生。”
王凯以前是青远城的城主,和曹海的私交很深,这次我邀请他们八人,曹海本不想来,是王凯硬把他拉来,让他趁此机会和我多多亲近,日后白苗族也不会找他麻烦。结果现在适得其反,曹海非但未拉近和我的关系,反而还当众嘲讽我,这可把王凯吓出一身的冷汗。
“喝多了?曹兄自入宴以来还未喝过一口酒,怎么会喝多了呢?即便是喝多了,但酒后吐真言。看来,曹兄是既憎恨我,又憎恨我白苗喽?”我语气平淡地笑问道。
王凯连连摆手,正要说话,曹海却抢先道:“没错!自古以来,河东就为我九黎族领地。是你白苗族强占河东,还大言不惭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收复失地,这纯属放屁!”
我看着义愤填膺的曹海,噗嗤一声笑了,幽幽说道:“看起来,阁下今天不是来陪孤喝酒的。而是故意来气孤的!”
曹海针锋相对地说道:“在河东,只有一个大王,但那个大王绝对不是白苗王殿下你!”
“呵呵,是谁?”
“九黎王!”
“哈哈——”我仰面大笑,可是紧接着,我收住笑声。阴森森地说道:“既然阁下如此忠诚于九黎王,那你就先上路去等他好了!”
说话之间,我手臂猛然一挥,寒光乍现,在空中画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如此同时,一记刀芒飞射出来,在满堂的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刀芒不偏不正,刚好击在曹海的眉心处。
扑!随着一声短暂的闷响声,曹海的身子顿时僵硬住,他膛目结舌地看着我,足足过了一秒钟,他的半个脑袋才缓缓滑落下来,身子也随之仰面倒地,鲜血溅射好大一滩。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大堂里响起一片的惊呼声,王凯当场傻眼了,另外的七名富贵已吓的哆嗦成一团,脸色煞白,满脸满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