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齐景轩对我母亲甚好,当初他也是希望母亲为他生下一个孩儿,母亲怀上之时,齐景轩每日都让我进宫然后再告知与他母亲的情况,他确实对母亲怀孕上心了的,如今母亲小产,想必他今日被这个孩子的离开打击到了。别说母亲坏的是齐景轩的骨肉,就连我这个与孩子同母异父的姐姐,也觉得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去的可惜。
到底是谁害我母亲?
若是被我抓住,我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齐介允又说道,他原本是在齐景轩处,可突然有人来报齐景轩,说是御医院死了个嬷嬷。本来宫里死人也不算是大事,主子惩罚下人,常常打死几个,随意的扔出宫外这是常见的,可这次死的却是恩妃娘娘宫里的嬷嬷。御医们不敢做主,知晓恩妃不仅被齐景轩看重,今日又突然小产,而且还是我的生身母亲,所以才报到齐景轩面前。
齐景轩一惊,立马带着齐介允去看尸首。查来查去,发现确确实实是那陆嬷嬷贪食误吃了带有耗子药的蜜浆。
太过巧合,可偏偏确实如此,再无其它证据能证明陆嬷嬷是被人所害。即使齐景轩也不敢肯定是否还有其他人所为,但是凡事都得靠证据才行,总不能随意抓个人就定罪的,更何况若是背后真的有想害恩妃娘娘的人,还得有她的蛛丝马迹,抓住她才能安心。
齐景轩知道齐介允对我的看重,便把母亲小产和陆嬷嬷之死一事交给齐介允秘密调查。秘密调查,就是不想事情弄大,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真的是后妃所为的话,即便是查出真凶,也是有损皇家名声。
齐介允却对齐景轩说,这件事要我与他同查,他毕竟是个男子,在后妃频频出现并不妥当,不如让我先暗中调查,若是查出真凶,他再行请命追拿。
齐景轩叹了声,只道可行。便令我们夫妻二人查出真相,无论查出是谁,都要告知于他。
我想齐景轩说无论是查出是谁,恐怕是担心这件事是皇后梁月在背后指使所为。
没想到齐景轩与皇后梁月已经离心到了这种程度,后宫出事,齐景轩竟是先怀疑到自己皇后身上。受害的是我的母亲,被怀疑的是齐介允的母亲,我与齐介允夹在当中,还真是有些无奈,所以我从心里也并不希望是梁月所为。
母亲小产后,我便每日都进宫陪伴母亲身边,为了给母亲调理身体,也为了早点找到母亲小产和陆嬷嬷之死的真相。而我也不得不频频接触到齐景轩的后妃以及几位王妃。
后妃多是花枝招展贵气逼人,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要数亦王妃欧阳芙蕊和成王妃。且说欧阳芙蕊如一朵绚烂的大红牡丹盛开,那成王妃却安静的如待放的玉兰一般清清冷冷。我与成王妃并未见过几次,偶尔见到她时,总感觉她表面上看起来不争不抢,事事谦让,可我总觉得她性子并非如此,好像是在故意退让,故意隐藏自己的真性情,也并非成王那般城府,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忍让。
但是以成王妃的身份,又有良妃这样的婆婆,成王妃该不用如此的。
我猜想,一个女子,在家里的地位不高的话,在外面也不敢有太多的表现,这是一种骨子里的惧怕,跟她身份,跟她拥有多少财富并无关系,而是跟她在家里的地位有关。在家,自然是看父母亲的态度而决定子女在家中的地位,受宠的子女肯定要活的洒脱些,相反处处受到约束和管制的子女恐怕内心长期处在恐慌中,甚至是不敢去表现自己的,即使出身高贵,也是不敢与外人太多往来。而女子嫁人之后更是如此,嫁入夫家,若是在夫家过得好,夫君待她不错,或者有好公婆,那女子不但不会变的刁蛮,更是活的越来越幸福和美,身心舒适了,自然态度也会不一样,在外人面前也不会再怯言怯语的。
如今看这成王妃,哪里是天性如此谦让,大抵是在成王府不太受宠。听闻成王齐成冉妻妾成群,不光是成王妃替他生下一子,更是有侧妃妾室生下不少子女在身边。
皇室中赞成多子多孙,可这光从成王的子女出身来看,唯有一子是成王妃所出,其余皆是成王的其他妾室所生,看得出来成王齐成冉是宠妾的,而不是对这个成王妃爱护。这大约就是令成王妃忧心之事。
女子嫁人,若非嫁给全心全意的爱护自己的人,一辈子便就此蹉跎了。
我不由得感慨,即使嫁给了自己欢喜的,也欢喜自己的人,可又能如何,感情中唯独所谓的男欢女爱最是不能长久的。我虽然期望有人能一心一意一辈子真心待我,可事实上有多少人,在面对其他女子的诱惑的时候,还能说愿意一心守着自己的初衷。
我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齐介允万一再遇到令他心动是人,那时即使我不想,也无可奈何了。我不想面对如成王妃这般的处境,她这般活着,对我而言是非常痛苦的,还不如早点解脱了才好,趁着我还没为齐介允生下一男半女,还没有孩子的牵绊。
亦王妃欧阳芙蕊八面玲珑,对我和我的母亲也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对别人也是一样的热络,从不见她与任何人红脸,后宫嫔妃们也常常乐意提起她,都赞她的好。只是有一事,便是她自婚后几年,一直不能生养,但是好在亦王对亦王妃情根深种,除了亦王妃,再不肯让其他女子先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只等着亦王妃肚子里有动静。
这日天暖,后妃都去了御花园里赏春花,春日里还有些料峭,但是不耽误御花园里的鲜花有些早早的就盛开了。
这暖阳一照,后妃们便爱耐不住冬日里闷乏的心思,齐齐结伴去看新鲜的花儿开。
我照常被齐介允送到母亲寝殿后,陪着母亲吃药。见日后甚好,也怂恿母亲一起去御花园里看春花,想让母亲散散心,缓解一下因失子而忧郁的心情。说实在的,母亲心大,对她腹中孩子的离去却没有齐景轩更在意。我想她更难过的,恐怕是不能为齐景轩诞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