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落水后便开始高烧不退,齐景轩宣我日日进宫,齐介允自然也不敢把我关禁起来。
好在母亲烧了三日后便退了烧,我守在母亲身边,看着她日渐消瘦,越来越赢弱的身体,加上皇后与齐景轩闹成这般也没受到处置,我越发害怕母亲在继续待在后宫的安危。
只是刚冒出来这种想法,我便觉得离宫也未必可行。在后宫住着,最起码是在齐景轩的眼皮子底下,齐景轩尚能护住母亲,若是离宫后皇后梁月或者梁家人对母亲对手,可就没人能护着母亲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便被自己否决了,是走是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母亲肯定也是不愿离开齐景轩身边。
我每日都去为母亲看诊,离开皇宫的时候也会顺道去看看父亲。
父亲还是看样子,只是我已婚嫁,他貌似再无可担忧的自在。
我问父亲,可愿再回到令越去。
齐介允派去寻令越国的玉印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管他如何,既然父亲开口送给了他,就再也与我无关了。
对于我和齐介允之间如何,并不想告知父亲让他担忧。
父亲却道,以后能出去了,游山玩水,若是走到了令越,便回去看看。
父亲已经坦然面对一切了。如今放不下心结的却是我。
母亲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一件连一件的打击,让母亲的身心具是受损。我不知那日皇后梁月对母亲说了什么,母亲起初竟是连药也不肯喝的,直到齐景轩来跟母亲说了几句悄悄话,母亲才乖乖的把药吃了。
从那以后,母亲心情是好了些,可身体还是毫无起色。
我心知母亲的身体,即使用着昂贵的药材调养着,怕也是无法长寿了。
即使我怨恨过她,即使我对她彻底绝望过,可她到底还是我的母亲,我还是不忍心她如此。
齐景轩知道母亲的身体再无法恢复后,只道:“知道了。”
我想我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可我还是得早点把这些事情背后之人找出来。母亲说确实是皇后梁月与她争执,激动之下把母亲推下水的。可我和齐通宇被设计,我一直都认为不是梁月所为。
可又是谁,害了母亲小产,还知道我每日进宫,也了解齐通宇的。
后宫除了皇后,还有不少的妃嫔。一个个排查,我一时也没有头绪。而且宫外也存在我们一大对头。
莫百川被处死,上官芷怡至今未有任何动作,这不像是她的隐忍,到像是古秋言在为她出谋划策。古云亭害我母亲之仇还未报,这件事也该早点了结了。即使我不去报复,他们也未必肯放下恩怨。
我有些怀疑,母亲小产是否是古云亭的手笔。他曾任御医院院首,即使他如今卸任了,难免御医院里不会隐藏着他的心腹之人,在母亲的药力动动手脚也未可知。
如今的御医院院首乃是许御医,就是之前那位诊断出母亲是中了慢性毒的许御医,可他毕竟年迈,未必能看得住下面这些心思活泛的御医们。
虽然只是怀疑古云亭,但目前他的嫌疑最大,反而是皇后可以当面推我母亲落水,她却不一定会害齐景轩未出生的孩子。
齐介允忧心他的母后,我担心我母亲的身体,我们自那日起两个人都是心思沉重的各管各自。我们不再与对方言语,像一对麻木冷战的夫妻。
只是无论我陪伴父亲母亲多晚,我都会当天回到允王府。齐介允也是,不管事情忙到多晚,都会回来,若是我已经睡了,他便悄悄的躺在我身侧,第二天早起离开,好像从未回来过一样,是夜里身侧的温热告诉我,他回来过。
梁侧妃在府中安安静静的,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过,她有时候出去走动,也是静悄悄的,貌似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不去管她如何,反正府中的事情都有暗卫向齐介允禀报,有齐介允看顾着,我自然是不用担心梁侧妃再闹出新花样来。
莫百川被处死的消息,我已经托齐介允派人送信给师兄。大同国的允王要通信给大燕国的太子殿下,自然是要先向齐景轩报备的,齐景轩同意后,再把我写的书信用了国菡通过官道送往大燕国交给师兄。
信才送出去几日,想来师兄还没有收到信函,等师兄收到后,应该会去师傅的墓前祭拜吧,不知道师兄会不会替我也祭拜一下师傅,会不会告诉师傅,我们之间再也回到过去了。
莫百川是被当众斩首的,我让人用药把他的尸体处理了,不腐不烂,先随便扔在义庄,让人看顾着。凡是随意碰触莫百川尸身的人定然会中毒身亡,就是为了防止上官芷怡他们会偷偷的带走莫百川的尸身。
不过,上官芷怡对他师傅还真是无情,我等了这些时日,也不见有人来报尸体有何异样,看来她是放弃了对她言传身教的师傅。我对她更多了几分轻视。
若是她肯舍命去带回她师傅的尸首,说不定我会看在她对她师傅一片孝心的份上放了她一马,让她带回她师傅的遗体安葬也未可知。可她到底还是先保全自己的。
她的儿子出身满了三个月,没有大操大办的宴请宾客,而是古家家主对外宣称是我与允王为古家的嫡孙长子赐名为鸿珏。古家家主此举,不过是想告诉外人,他们是允王一派的。依我看来,这不过是古家家主自以为是而已,齐介允如今未必再看重古家,而古秋言也未必会再忠心于齐介允。古家和古云亭古秋言,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古家了。
再说成王和良妃娘娘,他们争储,是亦王和齐介允的对手,与我是没什么恩怨的。即使他们拉拢了古家的古云亭和古秋言,也只是为了对付齐介允,但看我与他们的关联,他们未必会把手伸到我母亲身上,害母亲小产对他们而言现在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转念一想,我与齐通宇被人设计一事,也有可能是良妃娘娘为了拉拢古家所为。
一石二鸟之计,还能拉拢到古秋言和古家,对后宫了如指掌,又知道我最近的行踪,了解齐通宇,又能把责任推到皇后梁月的身上,良妃娘娘符合这些条件。若是她为了帮助古云亭古秋言和上官芷怡报复我与我母亲,也是理由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