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对师兄道:
“小时候我总是羡慕你,羡慕你有个好身份,羡慕你的父母,羡慕你的才能,最让我羡慕的是你爽朗的笑声。我被你感染,那个时候夜里总是噩梦,梦里都是鲜血和被人追杀,心里恨急了被人夺走了一切,是师兄你治愈了我,每当看到你的笑脸,我总会变得开朗起来,若是没有你和师傅对我的照顾,恐怕就没有现在的瑶伽。师兄,放弃战争吧,让大燕和大同和平共处,我们也过上平淡幸福的日子。”
师兄冷笑道:“你会幸福,可我不会。没有了你,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一样。瑶伽,我真的后悔赶走你,我以为你永远都离不开我,以为逼你一次会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瑶伽,我如今知道我错的离谱,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别说他当着齐介允的面这么问我,就是背地里,我也是不敢应他的。
我还是耐着性子,对师兄说:“只能是师兄妹,若是师兄放不下,日后我们也不用再往来了。”
我以为师兄会为难我们,可师兄却收起眼泪,“也罢,做个师兄妹总比当个仇人好。”
师兄抬起眼,他已经悄悄的为自己擦了泪,才敢转身面向我,“你不是想要吃桔梗吗?我已经做好了,进屋吃一些再走吧。”
师兄的厨艺甚好,我的厨艺皆是师兄一手教出来的,想起他做的凉拌桔梗的味道,不免又开始嘴馋了,看了眼齐介允,他并为反对,还拉住我跟着师兄进了屋。
想来是齐介允和师兄早有通信,所以师兄才早早就知道我来,并且为我备下了桔梗丝。
我们围桌而坐,三个人的小桌子,摆满了我爱吃的菜,一看就是师兄亲手做的,他有心了,桔梗丝就放在我的面前。我不由的想起,那个时候我与师傅和师兄三人围坐在桌前一起用餐的场景,也是如此这般,两个人都先把好吃的菜夹到我的碗里,可惜,如今只有师兄和齐介允。
师兄夹了一小筷子桔梗丝放在我的碗里,“你怀着身孕,还是少吃些桔梗,大燕也有不少美食,你若是想吃的,只管告诉我,断不会让你馋着。”
我赶紧吃了口桔梗,是日思夜想的味道,边嚼边点头应他,“嗯。”
还是师兄的厨艺更合我的胃口,大约是吃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师傅和师兄做菜的味道了。我才嫁给齐介允不过数月,虽然长乐城的吃食也讲究,也终究觉得只是新鲜,吃过几次便不觉得有多可口了。加上最近我有孕,吃的东西更是精细讲究,只能说是为了吃而吃,却都没有让我食欲大振的食物,更不会像今日看到了就特别的馋这口吃的。
我一直不是贪吃的人,可见到师兄的菜,久违的味道,还是停不下来,就如同久旱逢甘霖。师兄的菜对我胃口,我不知不觉把满桌子的菜吃的快底朝了天,师兄一直含笑看着我吃,齐介允也没有动筷子,看他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真不是齐介允委屈了我,是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吃习惯了的。
看着齐介允委屈的表情,加上我确实腹中渐饱,我只好不情不愿的搁下了筷子。若是再能痛快的吃几口就更好了。可是齐介允似乎有些不悦,我只好不再看这一桌子被我吃的几乎所剩无几的菜。
师兄笑道:“你这是怀了几个?我想你在长乐城也不会是饿坏了,乾州虽然受到了战火,但肯定不会委屈了你。你这肚子里莫非是怀了个怪物,这般的能吃了。”
师兄这话没比齐介允好到哪里去,我有些尴尬,想动一动,这一动才发觉自己确实吃的实在太过多了些,腹中竟有些发沉。
师兄道:“山楂茶你是不能喝的,我陪你去药圃里走一走消消食。”
齐介允先一步起身牵住我的手,师兄见状只嗤笑了一声,走在我们前面,带着我们来到药圃。
遍地的草药,整整齐齐的安静的在生长着,它们不用经受战火,更不会受到人之间爱恨情仇的牵连,这些药草大多数都是师傅和师兄的心血,如今却只能假手于人,让花匠药师来伺候它们了,就算是没有人照顾它们,它们依旧会随风生长,不受约束。它们可会记得曾经美好的画面,曾经两个孩童在药圃里相互追逐的童真,曾经有个和蔼可亲的医者不辞辛劳的打理它们?
“师傅”
我不由得感慨,竟不自觉的喊了声师傅。
师兄也伤感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若是一早我就派人来保护你们,也不会出现这种光景,是我大意了,本想我们三人这般生活,不让别人来打扰的,却没想竟害了你们,是我——”
“师兄别难过了,逝者已矣,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再留有遗憾了。”
师兄望着我,“瑶伽,我的遗憾只有你了。你若是肯回到我身边,我便再无遗憾,也不会再去发动战争。”
齐介允突然开口道:“瑶伽不是你挑起战争的借口。你口口声声的爱她,可你却不曾为她着想过,你以为你只是曾经做错了吗?你失去师傅,她也同样失去了师傅,你伤心,她只会比你更难过,你却在她需要你的时候赶走她,让她一个女子独身长途跋涉,你可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若非她坚强,恐怕早已病逝在路上。”
师兄自是不知道我曾经受过的这些委屈,我也不曾想过对师兄诉苦。
“瑶伽,真是我的错,我确实不该在那个时候生你的气,把你赶走。我那个时候被你订婚的事情气昏了头,其实我应该冷静下来,再跟你好好商量。”
齐介允冷哼道:“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瑶伽已经因为你受了这般多的委屈。更何况瑶伽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你既然不珍惜她,那么我会疼爱她一生,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来伤害瑶伽,不要把你的想法强行加注在瑶伽的身上,让她受到你愚蠢想法的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