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我是在怀疑他,我只能泄气,师兄太过了解我了,我骗不了他。
我后退,与师兄保持了一段距离,对他道:“师兄,我不信是你下的毒,我问你,只是想替你洗清嫌疑。”
师兄笑道:“果然是我的好瑶伽,师兄信你说的话。半枝莲是吗?我等下派人给你送来。”
“师兄为何携带有半枝莲?乾州的半枝莲皆被人买光,可是师兄派人做的?”
师兄收敛了笑意,眉眼再无温度,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信我不会做这种事,可你还是不信我?”
我自知刚刚一时松懈,问了不该问的,可话既是说出了口,只能再圆回来,“师兄误会了,我当然是信你,可也想问清楚,免得别人也误会了你。”
师兄道:“只要信我便够了,别人如何想的与我无关。”
如何无关,这可是关乎到性命的事情。
大燕国太子对大同国皇帝下毒,与理与法都是为世人所不容,届时不管齐景轩是否活着,师兄都会被大同国所声讨追杀的。
如今我还不能告诉师兄真相,是齐景轩中了毒,以免造成局势动乱,可若是齐景轩打定主意要假死离开,那么师兄势必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在欺骗他,到时候,师兄恐怕还是会气恼我。可如今,我能做的,就是救活齐景轩,洗脱师兄的嫌疑,不能让师兄受到蒙冤更不能让齐介允杀了师兄。
“师兄不可大意,就算我信你,可难保这不是别人的计谋,为的就是想把身为大燕国太子的师兄拉近这场战火中,师兄就算不在意,难道也不在乎大燕吗?师兄,我想帮你洗脱嫌疑,不过也请师兄帮我查证是谁收购了乾州所有的半枝莲。”
师兄信了我,可他还是为难道:“我可回去调查这件事是否与姓连的有关,但如今我在乾州已无人手,自从齐介允插手乾州永州这些在连渊封地周围的城池后,暗中逮捕了不少各路暗卫,我的人也在那个时候大都撤走了。你若想查是谁买走了乾州的半枝莲,不如找齐介允。”
我心想,我从未插手过齐介允的事情,原来他并非表面上那么无争无抢的,不过这也许是听了齐景轩的授意,为了防止赤羽王叛乱所提早做的安排。既然齐介允能查出来,那自是不会多去麻烦师兄了,我原本以为齐景轩中毒是赤羽王叛军所为,师兄定然是能查出些什么来的。但现在看来,师兄与连渊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好,听师兄的口气似乎是对连渊很是不满。
齐景轩还等着救命,我自然不敢拉着师兄多问东问西,还等着师兄赶紧回去派人送半枝莲过来。
师兄大约有不少话要与我说,可终究我们所处的地方不对,师兄多留一会自是危险的,师兄踏马而去,他未说任何让我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我便知道他还是会来见我的。
齐介允开了城门,冷着脸先我一步回到太守府。
即便是齐介允不信,可我还是信师兄不是下毒之人。果然我不过刚回到太守府,师兄的人便已经来了,我更加坚信下毒之人不会是师兄,更不会是师兄派人所为。
整整一匣子的半枝莲,还有一匣子的血燕是给我的。我马上拿着半枝莲配制在解药里,解药熬制也需要时间,我等在小煤炉旁边熬药,婉娘替我煮了血燕。等血燕好了,婉娘盛了一碗给我,我才端起来,就被齐介允一手打翻在地。
“殿下您这是——这东西总归没错,您何必呢。”
婉娘忙替我擦掉衣裙和鞋面上被打翻的血燕,也可惜这碗血燕,更是担心我与齐介允起争执。
“王妃殿下,您要不先回屋换身衣裳,奴婢替您看着药罐。”
我推开婉娘,也不想与齐介允争吵,我就守在小煤炉旁,不去管齐介允会如何。
即便是我不去看齐介允,也知道他此刻的脸色肯定是不好,连素梅和素菊都怕的不敢靠近走过来,想必已经是怒火都显在脸上了。
他气恼也好,吃醋也罢,我只觉得都是他在无理取闹。原本以为他是知我的,懂我的,谁知他直是假装大度,真的小肚鸡肠。
师兄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就受不住,想找个机会置师兄于死地。可他和梁玉婷还曾有过孩子,我又何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心里有气,但更加让我难受的是,他与我原来还未到十分信任交心的地步。
齐介允见我不理他,便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我熬好了解药,亲手端到齐景轩的面前,齐介允已经在齐景轩的身边伺候着。当着众臣子的面,齐景轩要齐介允亲手喂药,喝下这剂药,齐景轩算是能保住性命了。
齐景轩早已对随行而来的朝中大臣吩咐过,若是他不测,便辅佐齐介允继位。至于有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把齐景轩的消息传去长乐城,我就不得而知,都是齐景轩在做安排,即便是我们不愿他此刻离开,也无法阻拦他,只好任由他作为。
齐景轩喝了药,又把我和齐介允赶了出来,只宣了众臣子进屋议事。
“我问过师兄,下毒之人不是师兄,也不是受了他指派的。”
齐介允盯着手中的空药碗,冷声道:“我在城门里听清了你们的谈话。”
我竟是忘了,齐介允武功内力高强,自是比我们这普通的人要耳聪目明的,不过只是隔了一个城门,他应是都听得到的。
我以为他知道不是师兄所为,会降低对师兄的敌视,哪知他却道:“你在乎他,所以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所为,你还是先相信他,想替他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达瑶伽,你还真是在男人面前玩的一手游刃有余的好手段。”
原来齐介允是这般想我的,所以他生气,是因为气我关心师兄。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他的话冰冻了起来,又拿了个锤子敲得粉粉碎。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齐介允很了解不过的了,哪知他竟还会误会我。我对师兄的男女之情早就断了,现在也不过是当师兄亲人一般的担忧罢了,哪里能与齐介允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