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领命,嘿嘿一笑道:“老奴这就去亲自请冯驸马来。”
我心知林公公办事向来靠谱,描述起事情来那是栩栩如生,不用冯元河过来亲眼瞧瞧,便会从林公公口中得知这院子里发生的何事,保证让冯元河听了之后自己也不忍前来瞧他这母亲。
冯氏在地上赖坐着,我和齐介允就一直站在她面前等着冯元河过来。也非是冯氏不肯起来,帝后都站立着,料是冯氏想起身,碍于帝后的威仪她也是不敢起来,只好保持着原样与我们一同等着冯元河。
本要上前处置冯氏的侍卫都被齐介允挥退下去,跟在我们身后的公主府侍女大气也不敢出,倒是冯氏的婢女有些规矩的,老老实实的跪在冯氏的身后,虽轻轻的提醒过冯氏,怎奈那个冯氏并不理会她,只自顾自的省力气曲着腿坐在地上,连好好的跪着也是不肯的。
我瞧冯氏这副模样,跪坐在地上也还是不老实,这秋日里的天气有些凉了,她虽然有些懒散,却因为年纪大了有些畏凉的,她身上锦缎的夹袄也不爱惜,只管掖进自己的腿下暖着自己的腿,如此不懂规矩,想来是平日里齐宝珠对冯家人还算善待的,不曾拘着他们的行为,否则,以冯氏这般的行事,还不知要被人如何嫌弃。
我们左等右等才见冯元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他身着居家的衣衫,也算是整齐,只是冯元河这一头的发实在是乱,头上簪着的簪子竟像是女子才会用的。
冯元河急慌慌的来向我和齐介允行礼,我站的早有些不耐烦了,便先一齐介允一步,呵斥冯元河道:“冯驸马一家真是好大的架子!这泼妇不仅辱骂主子,竟对本宫和陛下也敢如此无礼,口口声声的说是你冯驸马的母亲,要冯驸马来剥了我们的皮!本宫和陛下可不敢轻易处置她,只想瞧瞧冯驸马来了如何剥了本宫和陛下的皮。冯驸马倒是贵人事忙啊,竟让陛下和本宫在此等候这般久!
冯元河早已有些惧怕,当即跪在地上,俯首不敢抬头,只是一味的告罪,可罪在何处,他却想要为他母亲开脱,“陛下和娘娘饶恕,她确实是下官的母亲,只因从乡下来的,所以不懂规矩,也未曾见过帝后威仪,帝后突然驾临公主府,未免冲撞了。”
我不怒发笑道:“这么说来,还是陛下和本宫的不是了?该是让大同国百姓都知晓陛下和本宫的容貌才是,日后陛下和本宫想去了哪里,也得提起通知尔等众人!”
冯元河忙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可不要误解了下官的意思。”
他如此强行狡辩,不肯承认他母亲的错处,让我越发的对他不满,我怒道:“齐宝珠呢!公主府的人如此不懂规矩,她这个主子也逃脱不掉一起受罚,她府上之人以下犯上犯了死罪,她这个主子罪不至死,也得出来给陛下和本宫一个交代才是!”
我并非把矛头对向齐宝珠,只是断了冯元河想让齐宝珠为他母亲说情的机会。连齐宝珠都要受罚的话,冯元河这次恐怕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吧。
这话果然对冯元河起了效果,他似乎在思量,我们是否是真的会对齐宝珠也一起罚了。林公公上前道:“唉吆,老奴竟忙着把驸马从床上领过来,竟忘记宝珠公主了。这会子,不知宝珠公主有无穿戴整齐了,要不,老奴再去瞧一瞧。”
齐介允才开口,口气凌厉道:“不用了,无论她来不来,今日公主府里都是要见血的,她这管教不严之罪她都得受罚。”
冯元河才确信,我们的确要处置了他的母亲,而且连齐宝珠也不打算宽容。
“陛下,臣知罪,是平日里怕母亲受累,所以才未曾要求母亲遵守规矩,只是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向来无状惯了,这一时也学不会这般多的规矩,臣愿替母亲受罚——”
我喝道:“冯驸马,你这话句句把自己说的像个孝子,反而是在数落陛下与本宫的不是,意思是怪陛下和本宫不能容人,太重规矩可是?这次,本宫可没有误解你话里的意思吧?”
冯元河抬头不卑不亢道:“娘娘想法,下官自是不能左右,可下官句句诚心在向陛下忏悔。”
齐介允也冷言道:“忏悔?冯元河,想必刚刚林公公已经告知你关于朕要处置你母亲的原因,你既然已经知道,就该是知道朕并非是因为她不懂规矩才要惩治她,而是她辱骂公主,羞辱皇族,并且皇后适才也对你说过,你的母亲要你来撕了朕和皇后的皮,你觉得侮辱和意图谋杀大同的帝后,你一句轻飘飘的忏悔,朕就能饶恕的?家有家规,她可以不遵循家规,任由你和宝珠公主纵容她。但国有国法,这国法可不能是摆设,若人人都不遵循国法,国焉能是国,你这冯驸马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齐介允轻飘飘的几句话立马镇住了冯元河,冯元河自知再胡搅蛮缠是没有用的,不敢再用他那点小聪明跟齐介允斗,只好安安分分的承认了他母亲的罪状。冯氏见冯元河也不敢帮她,直起身就往冯元河身上去打去抓,一边打着冯元河,一边骂道:“老娘养了你这般大,好不容易你飞黄腾达攀上高枝了,竟敢把老娘推出去受罚,真是没本事,老娘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个不孝子,快去寻你媳妇,让你媳妇来救我——”
我早就说过齐宝珠也是要受罚的,冯元河不闻冯氏所言,动也不动的跪在齐介允面前,任由冯氏打骂他。
冯氏鬼哭狼嚎的跟冯元河闹了一场,让我和齐介允又看了一场笑话。我这心里更是瞧不起冯元河,若是他真的孝顺,一开始狡辩的时候便不该以孝顺自诩愿意替冯氏担着,一旦齐介允说冯氏罪不能饶,冯元河去不敢再当这个孝子出头为他母亲担着了,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假仁假义,并非真的孝心有佳。
这边的好戏已经快要落幕,齐宝珠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