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意的想着,断然不会是师兄派人来杀我的。
当年师兄亲手教会我使用这玲花粉的毒,而这毒粉的名字还是师兄让我取的。
不会是他!
齐介允有意转移我的视线,不想让我心里难过,开口问我道:“我看遍了你给我的医书,却未听闻过玲花是有毒的,这玲花粉可是玲花的毒?”
我摇了摇头,不敢正视他,只道:“并非,这并非是玲花之毒,也和玲花没有半点关系。这玲花粉的名儿,是我胡乱取的。”
齐介允揽过我道:“自古以来帝后被暗杀的事情便在历朝历代皆有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次定然是宫门口的那些侍卫检查的不够仔细,才有了这样的疏漏,从今日起,我便开始让他们更加严密的排查,绝不会再让人对你有可乘之机。”
我道:“先询问清楚到底有无检查过那些诰命夫人带进宫的物件,若是没有,那便是侍卫一时的失职。可若是他们被人收买,那就可怕了。”
齐介允安慰我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怕你多想,不敢住在这深宫中,才想要安慰你,可你偏偏就那么通透。”他紧了紧我的手,再道:“我这就去盘问,免得你今晚也睡不安生。”
齐介允去了轩辕殿,紧急召见了三个侍卫统领以及那日命妇们进宫时的宫门守卫。问下来的结果便是,每日进出宫的人员,无论是大小物件,还是马车和人的身上都有专人严格的检查过的,尤其是在进入后宫的时候,更是有宫人再次盘查,送给我的礼物,更是拿到手便会清点和记录在册的。所有人都知齐介允的手段,没人会冒着被齐介允看破而杀头的危险来说谎。
那么他们都尽责值守了,那毒便是在后宫中被人下的。
该会是谁呢?
三年前已经放出了大批的宫人和内侍,按理说,剩下来的人也都经过排查。可难保没有一些藏匿比较深的漏网之鱼,而这些也只是怀疑。
这次若非是白霜,那件披风和头饰便会一直在鸾仪宫的库房里待着,我也不会想着去拿出来一用的,许是这毒下的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碰到。谁会做这种机会很小,若是被发现又会牵连全家被砍头的重罪呢?
红狐的披风和头饰,正是王跃腾的夫人送来的。
我原本是想着,哪个朝臣看我不爽,不愿我这个亡了国的公主当他们大同国的皇后,所以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连自己全家老小性命都不在意的事情。也许,他以为,只要是杀了我,我只是通过有毒的气味而亡也是查不到他的——
可这么想想,也不对,因为许多人皆知我懂医术。再或者说,那人不知我的医术如何,以为只会些皮毛,所以才抱着投机取巧的想法一试?
这个,越想越想不通。谁会这么傻呢?
可当我见到册子上的名单上写着王夫人的名字,我便马上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即便是朝臣想要暗杀我,但这个人也有九成不会是王跃腾,剩下这一成,也是我想不出的原因。所以,我并不怀疑是王跃腾指使王夫人做的,便疑心是宫里的眼线做的,这眼线而且对鸾仪宫了如指掌,否者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把毒就放入进了头饰上。
“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更大。”齐介允也是这么认为。“该要告知王跃腾知晓才是,王跃腾可信,可王夫人还是得按例盘查清楚才是,我这就宣王跃腾带着他夫人进宫。”
也只能如此了,无论毒物是不是王夫人带进宫里的,这件事都务必得按例对王跃腾和王夫人做个盘问,尤其是王夫人,有无与别人私下里有什么交易,还是她自身的问题,这件事都得当面审问过后才能知晓。
王跃腾得了齐介允的传召,不敢耽搁,当即带着他的夫人奔进宫来。
齐介允顾忌一二,怕消息走漏引来更多的对我们下毒手之人,也怕王夫人是被人当了矛头使了,便宣王跃腾夫妇二人前来鸾仪宫问询,对外只道是我有事找王夫人,王太守陪同前来。
林公公亲自前往太守府宣召王太守夫妇二人,私下里已经告知了王跃腾和王夫人缘由,王跃腾携着夫人来到鸾仪宫,一见到我,二人当即跪在我面前叩首。
我忙让忍冬扶王夫人起身,对他夫妇二人道:“你们也同本宫一样受到了惊吓,快些坐下回话,这也不知是谁,借着王夫人的手来害本宫。”
忍冬几请,王跃腾和王夫人也不敢起身,俯首贴地的回答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件事下官必然一定会查清楚,敢意图谋害皇后娘娘罪该当诛,下官便是舍了一条小命不要也一定让真凶落网,让娘娘安心。”
我见他二人确实惶恐,笑着道:“你二人快快起身吧,这么跪着说话本宫瞧着也是别扭,快入了座再回话。”
王夫人带着哭声回道:“臣妇有错,求娘娘责罚。”
我道:“本宫从未怀疑过你二人,原本是想着是哪个臣子借着夫人的手来害本宫,可见了是你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王太守不光是陛下看重的重臣,亦是本宫信任的,数年前便在岚州帮衬过本宫不少,如今在长乐城更是为本宫做了不少事,本宫都记着,亦曾答应过王太守,即便他将来犯下了死罪,我也愿在陛下面前替他求下一命。”
我说这话时,瞧了眼齐介允,齐介允对我点头,显然是愿意给我这个面子的。
王跃腾回道:“下官惶恐,谢娘娘记着。只是下官也有些话,能否请娘娘和陛下听上一听?”
齐介允应道:“你且说来。”
王跃腾言:“陛下,娘娘,下官想伸冤。”
他二人突然携了手,俯首贴地两手交握,显然二人是伉俪情深,在这有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的时候,还能顾念着彼此,更显得二人情比金坚。光从他们这般的重情重义,我便不再认为他们会有意谋害我。
对他们那一成的疑虑更是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