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恺回道:“皇后娘娘在鸾仪宫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外面诸事也情有可原。不错,这人确实是几年前被卖入我府中为奴为婢,只是不久前,她的女儿被人所害,她伤心欲绝,求我放她离开,我原本不想,可见她太过伤心,今日一早便还了她卖身契,放了她自由,如今,她已经不是我府中之人。”
他只是拐弯抹角的嘲笑我被困在鸾仪宫三年不得而出。
呵呵,这个梁恺。
我再次跟梁恺确认,问他道:“确实还了卖身契?那么卖身契该是在这位芳儿的母亲身上了吧?”
梁恺回道:“正是。若她没有丢弃,那卖身契今早上给了她的,该是就在她身上藏着。”
梁恺回身,对芳儿母亲不屑的冷语道:“你还不拿出来给咱们的皇后娘娘瞧上一瞧,好叫皇后娘娘知道知道。”
芳儿的母亲颤颤巍巍的手从怀中拿出了卖身契展开,王夫人上前接过来替我瞧了瞧,对我点了点头,再把卖身契还给了芳儿的母亲,芳儿的母亲又小心翼翼的把卖身契藏在身上藏好。
多年为奴为仆的生活,一朝得了自由,便会把它看得比命还重。
见梁恺这番态度,和芳儿母亲的反应,我便是猜到,梁恺岂会这般好心的放了芳儿的母亲,必然是以自由为要挟,让芳儿的母亲前来宫门外伸冤,即便是见不着皇帝,可梁恺的目的也绝非一定要皇帝为芳儿的母亲做主的。都知道皇帝能亲自为百姓审理案情的少之又少,即使齐介允为国为民,又加上牵扯到我,也未必肯受理这件事情。梁恺要的,无非是想借着芳儿母亲的口,让她哭诉她的女儿是死在我的手中,以此来坏了我的名声罢了。
好歹毒的心思。
芳儿已经得到了自由,芳儿的母亲却还未脱离奴籍,见到女儿自由,她定然也想早日和女儿团聚去过好日子,所以梁恺无论让她做什么,只要许愿她能因此获得自由,她一定会试上一试。
我猜的没错,芳儿的母亲见不到皇帝,也会把我的名声弄坏。加上今日在国安寺外发现的那块突然显现的巨石,定然也是梁恺所为,巨石上的话,正好应证在此时,我是个毒妇,是巨石上所言的“令越要女,祸国殃民。”那么,若是有心之人,再加以添油加火,必然会再引出“大同必亡”,要求皇帝舍我护国了。
还真是好计谋,只要煽动舆论,他只需损失一个仆妇,便能置我于死地,好运的话,连带我的儿子恐怕都要受到我的牵连。
对付我,我可以迎战,可胆敢对我的儿子也下手,我达瑶伽就绝对不会允许!
“好,本宫便成全你,让你得见陛下。”
梁恺和众人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我会有此之举。反观那芳儿的母亲,却优似松了口气一般。梁恺似是不信,问我道:“皇后娘娘不会是想把这名妇人带进宫,然后像对付她的女儿那般让人打杀了她吧?”
芳儿的母亲闻言,怕是有些哆嗦,似乎是真的没有想过,得罪了皇后娘娘,敢指责皇后娘娘,甚至想求皇帝治皇后的罪,该会是什么下场。梁恺此言,似乎是在提醒她,我是会杀了她,就像当时杀了她女儿那般。但此时,我敢肯定的是,梁恺定然是不知道芳儿还没有死。那么芳儿的母亲也不知道芳儿没有死吗?
我很好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听从了梁恺的交易,来宫门外,不惜会引来杀身之祸还要辱我名声。
原本不清楚缘由的人,也因梁恺的这番话,知晓了这其中的缘故,看向我的神态,也如同梁恺一般带着疑问,更似我真的会打杀了芳儿的母亲,对可怜的芳儿的母亲不免带着同情和担忧。
芳儿的母亲好像没有刚才梁恺所说时那般害怕的,反而冷静的匍匐在地,只等着我唤她起身,一同进了宫,见了皇帝,求皇帝为她做主。
我笑回梁恺道:“本宫并非梁国舅那般弑杀之人,梁国舅能对老弱妇孺也狠下杀手,本宫却是做不到,本宫的手,只砍杀仇人。若是梁国舅和诸位臣子不信本宫之言,担忧本宫不能让这芳儿的母亲得到陛下做主,不如跟着本宫一道进宫,同见陛下,请陛下为芳儿的母亲做主。”
有臣子出言道:“皇后娘娘,这芳儿的母亲可是要向陛下告的是您啊,您就不怕——”
我道:“本宫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有心污蔑。倒是有的人,恐怕得担心担心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毕竟陷害皇后和太子,乃是死罪!”
梁恺闻言,小声的对我道:“皇后娘娘刚才说的对,我对老弱妇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便是皇后和太子,若是有一日落入我的手中,我也不会手软。”
王夫人就站在我的身侧,自是听到梁恺之言,吓得是目瞪口呆。
我勾唇一笑,用同样轻的声音回梁恺道:“彼此彼此,此生若不能复仇,便还有来生,生生世世的,总归有一日能杀尽梁家后人。”
我这话不过是带着恨意,其实并没有想过把梁家的后人全都绝了。只是梁恺说的让我生恨,我心里也只是想杀了梁恺,除了那些对我不利,想要害我性命之人,但是在气势上,我是不能输给梁恺的,就算是让他恐惧也是好的。
诸臣倒是看热闹的比出主意的多,也随同我带着芳儿的母亲一同进了宫,来到轩辕殿,求见齐介允,让齐介允为芳儿的母亲做主。
齐介允已经得到了消息,先见了我,让诸臣和梁国舅在轩辕殿外等候。
“你怎的出去一趟,又开始任性胡闹了。”
我上前拉住他道:“我哪里胡闹了,不过是成全了一个百姓,让你这位忙碌的皇帝陛下为她做主。”
齐介允头痛道:“若是一般的百姓,便是求到我这里来了,我也为她做了主便是。你难道不知,她是来向我告你这个皇后的状。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
我心里开心他为我着想,也喜到,齐介允也不是面面俱到,什么都能知晓啊。当初我让忍冬悄悄的把人假装尸体送出宫去,齐介允便没有发觉。我偷笑窃喜,觉得在齐介允的眼皮子低下做了点小动作,还没有被他发现,甚是有些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