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河到最后也万万没有想到,饶是他把所有的罪行都说了出来,齐介允也没有留下他一命的打算,在他招供完之后,又被丢回了长乐城太守府的死牢里。
冯元河可定是不死也不可能再回到齐宝珠的公主府里了,齐介允已经派人给齐宝珠送了口信,说了部分关于冯元河背着齐宝珠是所作所为,至于只有一部分,是因为有些朝政不该齐宝珠参与,但告知齐宝珠的这部分却是齐宝珠不得不得知道的,毕竟,要想休弃了驸马,也得告知公主一声,更是得叫她知晓,为何要替她休了驸马。
要是旁的人,无论官职多高,也是直接斩首了事,可齐宝珠还是齐介允宠爱心疼的妹妹,为了自家妹妹的名声考虑,齐介允当年是为他二人赐婚,那今日便是为他二人解除了婚约,从此再无干系。
齐宝珠不知是喜还是该忧,她早知冯元河的背叛,却一直希望冯元河能回头好生待他,即使冯元河有其他的女人,齐宝珠也是假装不知,为了防止冯元河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齐宝珠更是不惜对冯元河悄悄的下了绝子的汤药,使得冯元河再无子嗣的可能。
能说齐宝珠不爱冯元河吗?
我想她,对冯元河定然是爱的,只是失望和爱一样多吧,不然,她大可以弃了冯元河,也不必多此一举,更不会容忍冯元河欺骗自己,容忍冯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的。
她爱冯元河,只是她又希望冯元河一样爱她,才造成了她对冯元河畸形的态度。
如今,听说她知道冯元河的所作所为后,竟是自己躲在闺房中几日不肯出来。
我有些担忧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人去安慰她,她也许过不了这个关。待齐介允把贤太妃和宣王的党羽都擒拿了住,把贤太妃和宣王也关押起来的时候,齐介允才放了我去公主府看望齐宝珠。
我特意亲自做了一些点心,想让齐宝珠知晓,她便是没了驸马,也有哥哥嫂嫂这些亲人在。
她一连几日未出门,我直接来到她的闺房外,唤了她几声。屋内静悄悄的,随齐宝珠从宫里出来的下人们说,宝珠公主近日连膳食也不怎么用,有时候怎么拿进去的又是那般拿出来,身形消瘦,再无了当年在宫里的风采。
我并不想逼着齐宝珠出来,只想让她自己想通,只有她自己想通了,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我打定了主意坐在她的闺房外的石凳上慢慢的说服她,可没想到,不一会,门便从内打开了。
“嫂子,真的是来了。”
她的声音轻的都快听不到了,许是许多日都未好好进食的缘故。
我马上吩咐公主府的下人们去准备一些好嚼用的膳食来,我亲自拎着自己做的点心,带着茶水跟着齐宝珠进了她的闺房,房门一关,只有我和两个说些体己话。
我刚把茶水点心放在八仙桌上,齐宝珠一个回身,直接的就抱住了我,“嫂子,为什么?为什么?”
她确实是受了冯元河的打击。
无论哪个男人做了这种事情,大抵做妻子的都很难接受吧。
“三哥何时处死她?”
齐宝珠消瘦枯槁的脸颊上带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眼中带着怒气的问我。
我以为她问的是冯元河,便道:“你放心,你三哥定然会为你做主,他罪该斩立决,只是他背叛了你,你三哥的意思是先留着他的性命,且看你可有要出气的法子,若是你也不留他性命,那他自然是要被斩首的。”
“我问的是她。”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齐宝珠又道:“那个老女人!”
尴尬突然而来,我不知该如何跟齐宝珠谈论冯元河和贤太妃之间的事情。宫里藏了不少的稀奇古怪的孤本,我自也是为了打发时间问齐介允要来不少来看,形形色色的奇葩事情倒是知道了不少,以为也不过如此,但听闻冯元河和贤太妃之间的事情,这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倒让我有些不能接受,只觉得什么礼义廉耻都跟冯元河和这贤太妃都是无关的。
我一向跟齐介允自诩自个的脸皮厚,可跟贤太妃这一比起来,竟是连她的万分之一也不如的。
“这贱人,都这把年纪了,阿宣都已经这般大,她怎可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她便是想养着面首,也不该来打我夫婿的主意,那是我的夫婿,也算是她的翁婿啊!她竟然!她竟敢!若是三哥不杀她,我也定然不会放过她,任她日后逍遥!嫂子——嫂子——”
齐宝珠对我哭道:“我一直以为,便是冯元河去外面拈花惹草,在府里勾搭几个婢子,总归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总归都是些貌美的,也任由他去了,可没想到,他竟连这般年纪的也能咽的下去,让我是有多恶心!嫂子,我真的一想到就恶心的食不下咽,只觉得连被他碰过的自己都是脏的啊——”
“宝珠,不哭,嫂子在,你三哥也会为你做主。”
我轻拍着齐宝珠的后背安慰她。别说齐宝珠自己觉得恶心,便是我一想到半老徐娘的贤太妃与冯元河有个关系都觉得不耻,更何况,听冯元河自己招供,他们偷偷做的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我竟是有些好奇,这冯元河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把这么不耻的细节都供述出来,若是他稍作隐瞒,齐介允也不会这般恼火的想对他立即处死,齐宝珠也不会枉顾与他多年的夫妻之情。
冯元河若是死,必然是死在他和贤太妃这令人恶心的关系上,并非是为了其它。
冯元河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别说背地里帮助贤太妃了,便是卖国求荣,只要齐宝珠对他还有感情,他也不至于落得一死。就只这一条,冯元河都是必死无疑的。
贤太妃也好不到哪里去,齐介允与宣王和贤太妃先后单独谈了一会,当夜一杯毒酒便赐死了贤太妃。这次对外,却没有对贤太妃的所为有隐瞒,除了她和冯元河的不清不楚,其余皆是布告公之于众,令众人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