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宣王,其母之罪,他大多未有参与,这大概是贤太妃为了保护宣王而故意不让宣王参与。
再或者,贤太妃的所作所为,宣王其实都是知晓的,他们用的不过是断尾求生的法子。留着宣王在,便是贤太妃失败了,也不算大损失。
可贤太妃千算万算,以为齐介允必然是惦念着兄弟的情谊,加上宣王尚且不足弱冠,又并未参与她的这些谋算,必然不会受到责罚。
然而,齐介允这次却触动极大,一改往日对人的宽容,直接一句:“宣王为其母牵连之罪”将其又褫夺了亲王的封号,贬为了皇子,责令其搬出原先的宣王府,收回之前所有宣王所拥有的一切特权和产业,另外只给了齐佳宣一个普通的三进三出的宅子,作为皇子日常的使用,齐佳宣除了享有每月从宫中领用的月钱意外,其余再不允许任何的进账。
便是朝臣亦不许与之来往,否者以结党营私之罪处置。
贤太妃和宣王以及他们的党羽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谋划真么快就到了头,齐介允不过是只从冯元河那里得到丁点的证据,就完全不给贤太妃和宣王机会,直接以权势威压,以性命相挟,让贤太妃和宣王自个给招了供。
对于宣王党羽,无论是主动参与,还是被贤太妃设计参与的,所有相干人员,无论是位高权重还是名门贵胄,统统也都不留情面的抓捕,连带他们的亲眷,无一漏网之鱼。
看来这次齐介允是动了真格,要好好的整顿一番。虽然有些血腥,虽然更是有不少无辜之人,但我并不认为齐介允暴戾。数年前齐成冉的篡位,我尚且记忆犹新,若是齐介允不杀这些人,难保其它皇子不会无动于衷相继效仿,届时死枉死的又何止百人千人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有没有想过为他们求情?”
我摇摇头道:“不会,对于想要害我和我夫君儿子的人,我想杀他们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他们良心泛滥。”
“他们的亲眷中又不少的老人幼子,难道你也不同情吗?”
“齐介允,我不过才过了双十年华,咱们的熙儿也才四岁多,他们想要谋害我们的时候,有想过我和熙儿也是无辜之人吗?既然是站到了对立面,那便没有可怜同情这一说,他们应该要接受失败的结局,就像,若是我们失败了,他们一样会杀了我和熙儿一样,毫不留情的。”
齐介允噙着笑,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道:“宝儿,你向来明事理,这一直都是我最欢喜你的地方,不会因为善而善,更不会以为仇而恶。宝儿,我一直都感慨,遇到你真好,这一生得你这个知己算是足矣了。”
他感慨道:“我原本想杀了老九和贤太妃,以儆效尤,可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我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了他的,你这么重兄弟手足之情,便是当年的齐成冉,若非梁恺下手,你定然也会留他性命吧。否者他的子女和妻妾被关押起来,还被你派人这般好生的照顾着呢。”
齐介允叹道:“杀了他一劳永逸,死灰复燃的道理谁都懂得,更何况贤太妃后背的娘家还在,若是留着老九,只怕他们还留着这个心思,到头来又是一场灾难。我想了想,还是打算留了他性命,让贤太妃自饮了鸩酒,希望他能以此为戒,当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一生安分度日也是好的。只是,这次一来,他与我的兄弟之情恐怕是再无可言了。”
我劝齐介允道:“不如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齐介允不解的问道:“何事?”
“贤太妃一直未给阿宣定下婚事,其因不过是顾忌你,女方门楣太高必然是会引起怀疑,太低了,贤太妃觉得配不上阿宣,不如,你这个三哥做主,为他指一门婚事,早点把正妻定下来,也好让他安心的过日子,免得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你会报复他。”
“这个好。”齐介允道:“我这就让礼部侍郎为他挑选几个人选。”
我忙制止齐介允道:“不好。”
齐介允有些疑惑,我解释道:“老左可是被你从丞相贬为了侍郎,遇到同样境遇的阿宣,你说他会不会对阿宣同病相惜。我觉得,不如你亲自为阿宣挑选,也别选几个了,就一锤子定下来,直接宣了旨择日成婚就是了。”
“老左被我晾了有一段时日了,他愈发的对朝事不上心,我原本是晾着他,看他表现再予以重视,可见他这副样子,我有意换个人选。阿宣的婚事,我可以下旨,宝儿,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魏三夫人的小女儿,不是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她的身份也不低,与现在身份的阿宣正好是门当户对,可以嫁与阿宣为妻。”
魏三夫人就是先皇后梁月的妹妹梁妍,齐介允的亲姨母,之前对我下毒之人。
齐介允对我这个建议无动于衷,反而睨着我沉思,以为我是有什么谋划,想要对付梁妍或者梁家。
我任由齐介允对我审视,我这建议自是好意,且不说梁妍与我是否有仇,单说梁妍的夫婿魏家的三郎,乃有自立门楣的打算。他若是想离开魏家,自己建一番事业,得到齐介允的眼缘那对他而言简直是一举登天。九皇子齐佳宣,正是低落的时机,贤太妃已经被皇帝处死,他此时定然心中非常的惶恐,怕齐介允哪日会再想起他而杀了他。但齐介允若是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女方若是门楣低了,他必然也会起疑,以为齐介允不过是缓兵之计,还是会杀了他的,所以才会给他一个身份不高,杀了也无关紧要的妻子。
可魏家却不一样,魏家算是大同国开国的九大公卿之一,又是跟梁家联姻,魏三公子娶的是皇帝的姨母梁妍,魏三公子和梁妍的小女儿也是齐介允的表妹,齐介允把自个的表妹嫁给亲弟弟,亲上加亲之意,必然可以缓和齐佳宣心中的不安,更是能利用魏三公子想要建功出头的心思,让魏三公子好生监管住九皇子齐佳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