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熙儿的请求,我并没有当即答应,可见到齐介允和众臣最终为熙儿选定下来的还是那个比熙儿大了两岁的李相国外孙女,我顿时就不淡定了。
年龄比我的熙儿大且不说,这城府也是比我的熙儿多,日后熙儿只有被那女子吃定了的份。我宁愿现在替熙儿拒绝,也不想将来当个恶毒的婆婆。
可众臣与齐介允商定后,得了齐介允的准许,这件事算得上的板上钉钉了,熙儿苦着脸来我这里不吭不响,我也叹息道,“不如——”
熙儿马上来了精神,看向我。
“你先离开一段时间,躲一躲再说,母后在宫里替你周旋,看看能不能为你换一个太子妃。”
熙儿欢喜的跳起来,过来抱着我的胳膊撒娇道,“还是母后疼儿臣,儿臣这就收拾行囊去长乐城外住上一段时间。”
我虽然纵容他,可他又要出去,未免要担心他在外面的安危,“你的身边多带几个暗卫,这长乐城外不比在城内,城内无论如何还有你王叔叔照看你,可这出了长乐城,又没人知晓你的身份,万一有个不长眼又有权势的冲撞了该如何是好,你若遇到困难,一定要亮出你的身份来,便是千里之外,母后也能派人前去救你。”
“母后,你放心,我自然会多带几个人的,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没人帮我,儿臣也当不了好汉不是。”
这孩子惯会安慰我,我道,“你这次出去,可有什么打算?”
熙儿思量道,“儿臣听闻亦王皇叔和皇婶住的地方极其美,也听说母后曾经住过的百花谷也甚好,儿臣想都去看上一看,都住些时日。”
我点头道,“也好。”
想到一事,我便唤熙儿稍等,我进了寝殿,取了一样物品交给熙儿,是师兄送来的麒麟印鉴,“这个是你欧阳叔伯给你的,你拿着防身,还有你父皇给你的玉佩,你也贴身带着,这样一来,无论是遇到大同国的官员,还是大燕国的官员,这些都可以使你全身而退。”
熙儿接过麒麟印鉴,把玩了一下,打趣我道,“欧阳叔伯贵为太子时,就把这么贵重的物品送给母后,看来母后的魅力无边,怎么独独看中了我父皇这个霸道的?”
我给了熙儿一拳,责骂他道,“少来打趣你母后,若是被你父皇听到这些话,无论你逃去天涯海角的,你父皇都会把你抓回来严惩的。”
熙儿笑道,“儿臣只是好奇,母后跟儿臣说过如何与父皇相遇相爱,却对与欧阳叔伯相处的那段时光从不肯多提起。”
我道,“没什么好说的,你日后也莫要当着你父皇的面提起这件事来。”
“儿臣自是省的,我还不想被他拧断了脖子。”
我笑道,“你父皇哪有你说的这般残暴。”
“可不是么,他只有对我才是如此。”
“爱之深责之切罢了。你若是能有珏儿那般听他的教诲,他也不会每日为你头痛了。”
“所以儿臣觉得还是皇弟更适合接任父皇的担子。”
我叹道,“你想好了?”
熙儿无比肯定道,“儿臣想清楚了,母后那日说的话,儿臣又想了想,觉得儿臣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
“好。”
我不再勉强他,希望他真的一辈子都会如此想,永远没有后悔的那日。
“谢母后成全。”
熙儿当夜便离开了皇宫,带着他的几个暗卫,给齐介允留了一封书信,也给我留了几句宽慰我的话,去寻他自己要走的路去了。
“你就这般纵容他!”
齐介允有些无奈,却是打心底里心疼他这个长子,多年未见齐介允面露如此担忧的神色,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我才知道他比我更在意儿子的未来。
我拍拍他的手道,“他准备的齐全,我也派了人去他沿途经过的各郡县盯着,不会出事的。”
齐介允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再看过了熙儿留给他的那封信,垂头思量了许久,这是一个老父亲对远行儿子的无比忧思,末了只有一声叹息,“唉,这孩子——”
太子离宫三日后,皇帝才在早朝山公示众人,当朝宣布,太子逃婚,乃为大不敬,德行有失,不堪重任,不配继续担当储君之位,将太子齐少昊褫夺太子之位,再封为逍遥王,赐封地。将原先赤羽王封地的六座城池都划封给了熙儿,这是一位老父亲在尽力为自己的长子安排好将来的一切。
熙儿在路上应该已经得知自己被封为逍遥王的消息,也该是知道逍遥王的印鉴已经被快马加鞭的被送往他的封地,也就是他正在前往的地方。
原赤羽王的封地紧邻大燕国,百花谷也正好是处在大燕国和大同国两国交汇处的祁岭山脉,而亦王齐铭亦和亦王妃欧阳芙蕊正是也隐居在了甬城,住在了甬山的脚下。
齐介允故意把那六座城池划封给了熙儿,就是不想熙儿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危险,他既然是地方之主,如此一来再无人敢在他的头上撒野。
可这也只是齐介允和我认为的,以为亲王乃是当地最大,无人敢在亲王面前动手,可总是发生了一些让我们意外的事,这天下之事若都是那般的按部就班,便没了那么多的乐趣了。
熙儿到了封地便让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了信,信上是对他的父皇治理大同的大赞,无不是写了他在这数月来的所见所闻所感,百姓的和乐,城池的治理严谨,连带着作物的丰收,和风调雨顺都被熙儿当做夸赞他父皇的优美词句,让齐介允多月的阴霾烟消云散了去,还乐呵呵的对我夸赞他的儿子将来如何如何的更有出息,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信的末尾竟是让我这个母亲有空去他的封地玩上几个月,齐介允顿时扔了信,再次骂道,“这个混小子,自己不靠谱也就算了,父皇不要,母后不要,丢下偌大的朝廷让他父皇一个人扛着,自己潇洒也就算了,竟还敢来怂恿你这个当母亲的跟他一起去疯。我看他是刚舒坦两天,已经忘记了他父皇手中戒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