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寻走的前一天夜里,慕容白独自一人伏案写信。
油灯忽明忽暗的火苗在微风中打颤,引来了一只又一只的飞虫扑火。慕容白没停留,一口气写了下来:
“吾师柯赋舟:
弟子慕容白不肖,十余年前擅自离开宗门,想必让您失望了。弟子之前为妻弟所害,服下药后耆点提前到来,妻子也被其杀害。此后,弟子在剑意末期再无长进。直到十余年前被已离开宗门的师弟海雾舟击败,毅然离开豫山。
当年我被雾舟击败后无颜见师父您,才离开了剑宗,因为您赐给我的这柄黑芒宝剑,落了地,让我惊讶的是,雾舟功力大增,似乎已触摸到了剑气的境界。我想师父您一定知道海师弟到底去了哪里。师父将我抚养长大,我无故下山真是愧对师父的恩情,弟子前些日子教了吾子慕容寻一些本门剑法,并将这宝剑赠予了他,请师父恕罪,原谅我擅作主张。阿寻还学一本无意中得来的玉山剑法,师父见到,不要多心。
师父一定知道,前任宗主宣桀进入了传说中二界。我们父子无意中进入了秘境,阿寻为秘境之中毒兽寒蜥所伤,捡到的《阳春功》为他读了命。师父,宗门中可有什么古籍,能否救治一下阿寻。我本有心让吾儿上山问候,自己没有脸面上山面见师父和师弟师妹们。
还请师父救救吾儿,若能收他入门,备感荣幸。替昔日的大师兄向师弟师妹,以及二位长老问好!
不肖弟子慕容白”
柯赋舟看完这张信纸,眼角微微潮湿。
“傻徒弟,为师怎会怪你呢?”
他责备道:“老七,下次一定要改改你这撞的性子!”
乔叔默拍拍慕容寻。
“慕容贤侄,刚才一事,多有不敬。你那玉山剑法着实让我起了疑心,险些伤了你,你别放心上。”
说完,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范,郝二人也过来,连声致歉。
慕容寻连忙拦住。
“不必了,各位,都是误会而已,又不是有意习难。”郝兄,那天我不也怀疑过你吗?”
郝志兆笑了。
“兄弟,我心里从未把你当过坏人。”
“我知道。”
柯赋舟招了招手。
“孩子,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慕容寻把肩上的份拿给他看。
这份口还真不小,并且十分深,蓝黑色的毒浸入血管中,显然十分骇人。
柯赋舟右手搭住慕容寻脉门。
“你体内的阳春功强行压抑着毒素,让毒液不进入心脏,我的真气竟压不进去。你过几日和我一同去翻阅古籍,这段时间寒毒发作后第一时间告诉我!现在,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等着你,那就是拜师!”
“拜师?”
“拜师是一个剑客很重要的事”,乔叔默解释道,
“这么看来,师父已经同意招你入门了!”
柯赋舟点点头。
“孩子,我会给你安排一位特别的师父,你跟着她,
目后必能成才!”
“师父你难道说的是……”
“没错,老七,我给他安排的师父正是你师姐燕梓霞!”
乔叔默笑了笑。
“师父,这真的好吗?”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柯赋舟在慕容白信纸的背面挥笔写下几句话,递给郝志兆。
“志兆,你带慕容寻去见他以后的师父!”
郝志兆领命出了大殿,握住慕容寻的手。
“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以师兄弟互称了,慕容师兄!”
“郝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年岁比我大,何以我叫你师弟?”
慕容寻显然十分疑惑。
“你不知道,我豫山剑宗师兄弟称谓不分年纪和入门先后,以功力排名,他挠挠头,道:“不过我确实叫早了,要等到明年年初青云会后豫山主宗测试才能分出高低,但显然我功力不如你。”
“三千弟子吗?”
“不,两千弟子,本来宗主也想让北苑和南苑师兄弟每年回豫山排名的,可一来两地路途遥远,整整五百人不好行动,二来北苑虽一直通着消息,可南苑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但宗主一直相信张子竹师兄他们还在......“
郝志兆这时想此了宗主嘱托。
“对了,你这位师父的确十分特别。燕梓霞是豫山剑宗历史上功力最强的女弟子,上次宗内排名,她排第四,就算加上两个分苑,也就只有她丈夫方云澹和张子竹能险胜于她(再上边是两位长老和宗主)。你这位师父收徒十分严苛,在你之前,只收过两个徒弟。其中我们这一代最强的张子竹师兄就是她大徒弟,如今功力已超过她,两人都处在剑意末期。至于另一个,是一位叫秦濡墨的师姐。”
说到这位师姐,郝志兆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慕容寻隐约猜到。
“别说这个了,我们怎么往山的西面走?”
郝志兆悄声道:“我私下跟你说.宗主师父问到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你那位师父无赋极高,却性情古怪,整个宗门上下她只听丈夫方云澹师伯和宗主柯赋舟的。当年听说宗主为了说服她加入,为她在豫山西面僻静处亲自修建了一座霁霞观,以后兄弟你的日子多半不好过了。”
不多时,便到了那“霁霞观”。
这还真是好景致,流水潺潺,鸟啼鹿鸣,此时黄昏光景,霞霭环浇,真乃名副其实。
一位二十一二岁的少女,正在一块空地上练剑。她袖摆轻拂,姿忘娉婷,行云流水的剑招之后,是一种独到的优雅,她蓦然回首,是一张姣好的容颜。
这让人感觉她不是在练剑,而是在翩跹起舞。
郝志兆看得有些呆了,慕容寻猛推了他一把。
他醒悟过来,上前施礼道:“秦师姐!”
那少女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理他,继续使她的剑。剑风一过,枝头一朵花飘然掉落,停在了她的剑尖上。
她取下花,别在了自己的发间。
她走了过来。
郝志兆向前一步,她却径直走向了慕容寻。
“这位是?”
“我叫慕……”
“秦师姐?”郝志北打断了他的话,“你师父在哪儿?”
“郝志兆?怎么又是你?我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了,霁霞观可不是什么闲地方,回去练你的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