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知道,没有太子殿下办不了的事。”
司马绍谦虚地道:“哪里,我能办得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要多谢知县通融才是。”
众学子们都是皱眉道:“那个狗官,算了吧!”
司马绍笑着道:“快与其他同窗,都分说一下吧,别哭丧着脸回老家了,我估摸过不用月余就能复课。”
众学子们都是一并抱拳道:“咱们能够复课,多谢太子殿下了!”
司马绍摇了摇手道:“谢什么太子殿下,我是你们前辈,叫师兄!”
众学子们都是一并笑着道:“师兄。”
听闻书院不用关门,当下本是要离开的学子们,都是被叫了回了来。
只是有些人走得太快,已是到了渡口没来得及就是,几位学子当下答允托人递书信给他们家中,叫他们尽数返回书院就是。
当下众学子们都是兴高采烈地回到书院。
许魏然出门,正遇到几人斥道:“你们怎么搞的?还敢回来,不怕官兵们把你们一个个都抓了吗?”
见许魏然这么说,众学子们都相视一笑,不开口。
司马绍向许魏然道:“许兄!”
许魏然讶然道:“殿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他们请你来帮忙吧?”
随即许魏然跺脚道:“糊涂,你眼下可是状元郎,一举一动备受他们注目,若是牵扯上此事,将来你的功名还要不要了?赶快回府邸,不可牵连其中。”
司马绍笑着道:“许兄放心,在下已是与知县谈妥了此事。”
当下许殿下将事情经过与许魏然道了清楚。
许魏然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
众人都是齐道:“是啊,咱们书院能保住,多亏了殿下啊!”
......
司马绍拱手道:“许兄,这不过在下作得一点微末之事罢了,其实知县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许魏然点点头道:“对,记人以怨,不如记人以恩。”
当下许魏然对周围学子道:“你们记着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不许去官府再闹了,院长交代你们实心准备明年的府试和科举,这才是你们的当务之急。”
众学子们当下一并笑着称是。
一名学子笑着道:“许兄,我们还是赶快把此事,告诉院长吧!”
“是啊!院长定是比我等更加高兴。”众人一并都是称是。
“那还不是,这书院是院长几十年的心血啊!”
许魏然笑着道:“那好吧。”
于是众人一并往院长处走来,路上碰到众讲师,他们得知书院不用关门也是纷纷高兴。
待到了院长处前,众人见大门却是紧闭。
众人都是站在门外侯立,许魏然走上几步对门叫道:“院长?”
叫了几句。
屋里无人回答,许魏然回顾左右问道:“今日你们谁看见院长离开了书院?”
众人都道:“没有看到。”
一名讲师道:“我倒是看见了,今日学子走后,院长亲自锁了院舍,然后就一人回到了屋里,应是在屋里没有出门。”
许魏然听了走书屋门前推了一下门。但见门推不动,似被人从内用门栓顶住。
有人道:“莫非院长是午睡吗?”
另一人道:“可是院长午睡时,从不锁门啊!”
许魏然心底也是奇怪,伸手拍门道:“院长?院长?”
屋里无人应答,见此几名学子也是拍门,一并对门里叫道:“院长?院长?”
如此就算是午睡也该听见了,但门里毫无应答之声,几个学子有些慌张手脚,当下动手敲门,可门框却纹丝不动。
司马绍向林风问道:“你们今日临走前,院长与你们说了什么?”
林风道:“院长告诫我们,大丈夫要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尚且年轻,不似他这般老朽,何必……”
司马绍顿时色变道:“糊涂!这话弦外之音,你们怎么没听出来!”
林风和几名学子也是额上出汗道:“我,我。我等当时心底悲愤,也没注意。”
司马绍当下上前吼道:“还等什么。立即撞开门!”
当下几个力气大的学子奋力的撞门,几下之后,大门松动了一条缝。
一人探头进去朝门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颤声道:“院长他,院长他……”
十几名学子当下二话不说,一并使力撞门。
轰地一声,大门被撞开。
众人一并冲进屋内,地上一张小凳子翻倒在旁,而屋中正梁上三尺白绫跨过。
“院长!”
“院长!”
学子们一并抬头齐呼,看着容色平静,已是双目紧闭的院长。
但见院长容貌依旧慈和,他身上的儒袍如平常般整整齐齐,犹如他的治学般一丝不苟。
院长是屏退了所有学子,让他们离开了书院后,一个人闭上门独自在他的屋中自缢的。
“院长!”学子们一片哀呼。
许魏然与十数名学子跪在地上,用手扶着早已气绝多时的院长身躯嚎啕大哭。
然后众学子们小心翼翼地院长的身子,将他从白绫上托起来,然后再扶着他的衣冠平放在地上。
众学子们都在院长身旁大哭,许魏然也是垂泪道:“院长,你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几名学子边哭边道:“院长,太子殿下,已是说通了知县,我们书院不用闭门了。你听见了没有?”
林风顿足自责道:“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陈行贵蹲在地上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书屋里几十号人跪在院长身旁,有学子,也有讲师们。
司马绍在屋旁的桌案上拿起一张写有字的白纸,白纸旁搁着一支笔。
许魏然托起纸来,手腕微微颤抖,但见白纸上写着几个字。
......
许魏然看向诸位学子道:“院长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菙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肢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
许魏然说着说着,亦是停住了哽咽的难再说一句,最后只能施礼向院长尸身长长拜下,然后扭头走出屋内。
一旁的学子们当下也是一一至院长身前,行大礼叩拜,然后走出书屋。
轮到司马绍时。
司马绍见了院长安详的面容,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心底想起平日他对学子们的谆谆教导,想起了他虽年纪老迈,不知能再活多久,却想看到自己学生们科考中第那一日的风光,可眼下却......
司马绍不由心底一阵难受,最后才一拜,起身走到屋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