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和慕容清两人给那卖艺的壮汉为难了一番之后,在百姓们客客气气的欢送声中离开。
因着午后没事,吃饱了又有些犯困,便去了街角的张家茶肆休息,要了壶清茶,和众客扯些有的没的。
不多时,那张老板笑着引了一个走街串巷的说书人进来,那人姓吕名行,人称吕大白话,是个瞎子,眼睛上常年缠着个灰『色』的布条。
每天拄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枯树枝做拐杖,肩上搭了个布兜,绕着这洛阳城走走,说这么个两三场,也足够一人吃喝。
非是他的书说得好,而是他说的书和旁人不一样。
别人都说一些封神榜三国演义之类的,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说些街邻八卦。
谁家爷们去花楼找『妓』泄欲被娘们抓到暴打,或是谁家娘们不甘寂寞红杏出墙被爷们撞破什么的,自称是洛阳城行走的第一独立狗仔。
这几日,他又出来闲逛,这茶肆的张老板知道这位吕大白话肯定又从哪儿听来了些趣闻,遂把他叫进来给大家说两个解解闷。
而这吕大白话也没有扫众人的兴,坐到前面的椅子上,把布兜子板板整整的放在旁边,『摸』索着水喝了,然后道:“承蒙诸位爱戴,鄙人前些日子在城北,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便讲给大家听。”
有人笑道:“什么闲言碎语,怕不是秽言秽语吧!”
说罢,众人都笑出声来。
倒是那吕大白话面『色』不改,凭着声音指了指方向,说道:“这位客官还真说对了,这次的趣事,正是有关于男女之事。”
话说人对这带颜『色』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感兴趣,听吕大白话这样一说完,登时各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盯着他。
慕容清自然也是。
只不过当着江淮的面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猥琐,谁知他瞥眼旁边那人的时候,发现她比自己还要猥琐,正一脸憧憬的等着吕大白话说故事。
他不快的皱眉,用手肘搥了一下江淮,那人的上半身轻晃了一下,根本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就快讲讲。”
吕大白话凭借声音准确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日咱们要说的这家人啊,他姓周,具体是谁我也就不多说了,据说这家的二少爷一直是体弱多病,但诸位别看他是个病秧子,这小子还克妻呢。”
江淮在邻桌抓了把花生米吃:“听说过克父,还有克妻一说呢?”
旁边有人道:“怎么没有呢,这女的若是阳气太盛,她就克夫,这男的若是阴气太重,就克妻。”忽然放低声音,“就说咱们那个什么云安公主,说是中原第一巾帼,指不定多磕碜呢。”
江淮挑眉:“这不见得吧。”
那人啧了啧嘴:“兄弟你还别不信,你说她若是长得美若天仙,出水芙蓉的,习什么武啊,女儿家家的成日舞刀弄枪像什么样子,她肯定就是阳气太盛,日后谁娶了她啊,就是嫌自己命硬。”
说罢多打量了江淮一眼,唏嘘道:“我说兄弟啊,不是大哥说话不留口德,只是你这身上阴气挺旺盛啊,小心以后克妻。”
慕容清斜睨过去:“那就别说了。”
那人有些不快的冷哼,忽听江淮倒了杯茶过去,轻笑道:“克死了就再娶,天天尝鲜不好吗?”
那人立刻又笑了出来,拍拍她的肩膀:“还是兄弟你上道。”
慕容清一脸惊愕的看着江淮,心说你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一个作为女权先锋的人,竟说出这最污蔑女『性』的话。
女扮男装,您老人家入戏还真深啊。
而这边,吕大白话开始徐徐道来:“这回娶的啊,是这二少爷续的第四位新媳『妇』了,说来也是老天可怜,新婚之夜过后没死,可诸位猜一猜,为什么这个新媳『妇』活下来了。”
“命硬。”
江淮笑着接了一句。
吕大白话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非是这新媳『妇』命硬,而是因为这个二少爷不小心失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淮的后背忽然生出些寒噤来:“失手了?”
吕大白话又点头:“正是,失手了。”把手放在桌前,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原来啊,这个二少爷痴『迷』长生之术,少年的时候曾梦到一位白发老翁,告诉他,说他是阴寡而病,称他常年体弱,就是因为没有女子同其欢好过,不曾采阴。”
慕容清皱眉道:“你是说,前几个新媳『妇』都是被这个周家二少爷给采阴给……活生生榨干采死的?”
吕大白话『摸』了『摸』稀疏的胡子,附和道:“正是如此,人家夫妻在欢好的时候是往出走阳,他倒好,往回吸阴,把好好的新娘子弄成了干尸。”
慕容清不禁觉得周遭发凉,遂道:“然后呢?”
“没有了。”
“……”
“……”
有乌鸦在头上扯着六个黑点掠过。
众人皆无语。
『奶』『奶』的。
好短的故事哦。
忽然,又见江淮在旁边一脸兴奋的问道:“吕大白话,那个周二少爷是怎么在洞房之夜采阴的,你给我们讲讲呗。”
慕容清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淮。
你个老『色』鬼!
既然这么『色』,当时中了两欢好为啥给我扔水缸里!
你从了不好吗!
谁知她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抓到重点,一个劲儿的想让吕大白话给说说其中的羞羞细节,但那人迟疑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开口。
正在大家等的有些不耐烦,又想催促的时候,忽听茶肆的张老板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讪讪的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喝茶望天。
忘了,吕大白话是个瞎子。
他这辈子连个春宫秘戏图都没看过,更别说是真枪实战了,他们本就是听一个乐,自然不会去强人所难,自己脑补脑补就得了。
谁知那吕大白话竟然超出众人所料,一拍桌子,直接道:“但见那周二少爷夜晚御女时,为了采阴,乃是弱入强出……”
众人纷纷回头,一脸吃惊。
还是那张老板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捂住那吕大白话的嘴,顺便拿了杯茶给他,笑道:“您歇歇,您歇歇,您快歇歇吧。”
众人见势,都悻悻的转回头去,谁也不好意思再去要求听那些个诲『淫』诲盗的故事。
江淮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起身准备离开。
“那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听来的故事吧。”
吕大白话听到有人起身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江淮没有停下动作。
“关于,凤鸾宫里的那位。”
江淮猛地停住。
一脸谨慎的回头。
关于。
昌后的故事?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