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兄弟终团圆
京城里,科举正如火如荼的举行,一万多名学子正在奋笔疾书。不同于在盛京的第一次科举,那会儿参加的人不多,再加上需要的人多,所以题目比较简单。
这次虽然需要的人也不少,但参加科举的人多了一倍,考试难度相应的也高了不少。当然,整体依旧偏容易,只是比第一次要难一点。
考试的科目仍旧是八股,数学和律法。
八股的难度差不多和大明时期的院试难度差不多,有个秀才的水平就能交出一分圆满的答卷。数学依旧是刷人重器,由李之铉和汤若望等人联合命题。
李之铉没想到自己连秀才都不是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参与到科举的命题中来。又想起当初薛凤祚所言之事,看来今后数术一道的辉煌,真得看自己等人了。
李之铉加上汤若望,数学题目的难度上了两个层次。题目出来以后,福临亲自看过,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此次科举,数学一科恐难有高分之人,至于满分,难于登天。”
律法考试取材于大明律,由大理院官员出题。只要能背熟条款,差不多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而在京城城郊,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搀扶着一个年级稍小的少年,步履蹒跚的走在官道上。“四弟,马上就到京城了,你要坚持住。到了京城,就能见到家人了。”
“家人!”年纪稍小的少年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们还有家人吗?”
“有的,我们还有两个姐妹和一个兄弟在京城。”
此二人才是真正的朱慈烺和朱慈炤兄弟,途经山西时,二人被李自成抛弃,流落民间。
不过在何去何从的问题上,兄弟二人发生了争执。朱慈烺想去南京,他还想着重立大明,不过此时朱由崧登基的消息已经传到山西。
朱慈炤却有不同意见,他虽年幼,却十分聪慧。但因为生母和年纪的原因,他和储君之位无缘。哪怕明朝不亡,也不过是分封到地方做亲王,对大位也就没有那份执念。
“大兄,如今南京之臣已拥立堂叔为帝,即使我等前去南京,堂叔还会将皇位拱手相让不成?”朱慈炤苦口婆心的劝着:“大兄应当知道徽钦二宗及岳武穆之故事,彼等亲生父子昆仲,在北亦不得归。你我兄弟二人同他,可如徽钦康王那般亲近?”
朱慈烺被朱慈炤说的哑口无言,皇位之争,父子兄弟都可能相残,更别说他这还是堂叔侄了。
“那你说怎么办?”
“回京城。如今长平公主位居皇后之尊,其所出亦有朱家血脉,将来未必不能位居九五。”反正去哪皇位都不可能落在他朱慈炤头上,不如挑个安全的地方去。“永王已被封为安乐公,伱我二人再去,肯定不失公爵身份。”
“你我兄弟去京城,或可保自身无虞,若去南京,恐怕朝不保夕。”
无论是朱慈烺还是朱慈炤,他二人对福临的地位产生不了威胁,只要他们不想着搞事,保一生富贵是肯定的。而且上面还有皇后和淑妃照拂,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差到哪去。
二人此时还不知道朱媺婥已经被福临加封为了贤妃。
但若是去南京,他二人崇祯皇帝遗子的身份,天然就会对朱由崧的地位产生威胁。因为朱由崧能登基,法理来源就是崇祯的子嗣不在。
如今崇祯子嗣归来,你朱由崧是不是应该把皇位还回去呢?
碰上个傻子,可能还会还。朱由崧还不至于傻到将坐了几个月的皇位,拱手送出去。王爷哪有皇帝香?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为了维持局势稳定,拒不承认二人的身份,说他俩是假冒的,然后一刀给杀了。
“可,难道…”朱慈烺当太子时,就被崇祯带在身边观政,对皇位还有几分幻想。
“没什么可是的,无论是从自身安危还是血脉亲情来说,你我都应该回京城。”
想了良久,朱慈烺才放下心中的执念,决定带着朱慈炤返回京城。二人一路风餐露宿,又不敢轻易暴露身份,或沿途乞讨向着京城进发。
期间二人见识到了轰轰烈烈的均田政策,无数反抗的地主士绅沦为囚徒。“活该。”对于这些人的下场,朱慈烺只能说干得好。
二人历经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京城近郊。期间朱慈炤害了一场病,虽然得好心郎中免费救治,但身子骨弱了几分。
好在希望就在眼前,和家人团圆的念想支撑着幼小的朱慈炤。每次在他快昏睡过去是,朱慈烺就会叫醒他,告诉他家人在京城等着自己团圆。
而夜间朱慈烺也不敢睡得太死,生怕睡梦中朱慈炤就离他而去。睡一会就要醒来查看下朱慈炤的情况,见他无碍后才继续睡。
临近京郊时,二人衣衫破烂不堪,和小乞丐已没什么区别。途经一处田亩时,看到一个老者在采摘野菜,朱慈烺对着老者说道:“老翁,我兄弟二人想讨口水喝,不知是否方便。”
老翁见朱慈烺虽然落魄,但说话彬彬有礼,便将腰间葫芦解下,递了过去。朱慈烺接过葫芦,给朱慈炤喂了几口后才自己喝。
“多谢老翁。”
“后生仔,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准备去哪?”
“我们从山西而来,准备去京城投奔亲戚。”
“是这样,这是你弟弟吧,看样子状况可不太好咯。”老翁看到两个娃儿,就想起了自己的乖孙,恻隐之心大动。“老头子我闲来无事,不如我去叫个马车,送你们一趟,早点找个大夫给你弟弟看一下。”
“这,不太好吧。”朱慈烺有些为难,不过看朱慈炤的状态,便答应了下来:“这不会耽误老翁耕种吧?”
“那不会,老头子家里没地,不需要耕种。”
朱慈烺有些诧异,难道是朝廷分田不到位?“我听说朝廷不都给百姓分田吗,老翁家里怎么会没地呢?”
“老头子孤身一人,要那些多田地干什么。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摘点野菜,将就着就能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老头子看到你们兄弟,就想起了自己乖孙。嗐,不说这些了,你们在这等下,我去叫辆马车来。”
“多谢老翁了。”
很快,老翁便叫来了一辆马车。“几位要去哪?”
“安乐公府!”
老人家和车夫听到后,也没问那么多,赶着马车就往城内走去。坐车可比走路快多了,车夫也多在京城跑,对安乐公府的位置很熟悉,很快就将朱慈烺兄弟二人送到了府外。
老人家要给车夫车钱,车夫却拒绝了。“丁老伯,俺在外奔波,俺娘承蒙您照顾,还什么钱不钱的。我先走了,俺娘让你今晚来俺家吃饭。”
丁老伯敲开了安乐公府的大门,还是上次那个家丁,看是一个老者,态度明显比那天早上要好得多。“老丈,这是安乐公府,您找府上哪位?”
“不是老头子找,是这两个后生仔找人,说从山西而来,来这里投奔亲戚。”
家丁一听山西,顿时头大,上次说从山西来找人的,昨天才被腰斩,死状那叫一个惨啊。
朱慈烺扶着朱慈炤走到门口,对着家丁说道:“慈炯在府上吗,快让他请大夫过来,慈炤需要救治。”
一听慈炤,家丁慎重了不少,询问道:“阁下是?”
“我叫朱慈烺,是慈炯的兄长,这是我二人亲弟慈炤。他生病了,需要马上看大夫。”
家丁一听,果然是自称朱慈烺的。不过他可不敢耽搁,也不管真假,先将三人迎进了府里。一边叫同伴去请大夫,一边去通知朱慈炯本人。
这事不管真假,先通知了再说。若是假的,自然有官府处置,可一旦是真的,却被他拦在府外,到时候出了事,就算是他的责任。
今日朝廷举行科举,学堂放假,朱慈炯正好在家。家丁飞快的跑到朱慈炯的房外,大声说道:“公爷,门外来了三个人,一老两少,两个少的自称是大爷和四爷。”
朱慈炯还在看书,闻言立刻起身,打开房门道:“人在哪?”
“我已让人领至客厅,有个年纪跟您差不多的,看样子得病不轻,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
“做的不错,回头去找王伴伴领赏。”朱慈炯走的飞快,心情十分复杂,既希望人是真的,又担心再次遇到骗子,空欢喜一场。
到了客厅,才看到骨瘦如柴的二人,朱慈烺见到亲弟,没有立马相认,而是唤起了朱慈炤:“慈炤,快醒醒,慈炯来了,你睁眼看看,是你三哥慈炯啊!”
“慈炯,快请大夫过来,慈炤快不行了。”
朱慈炯见到两人,血脉相连的感觉立刻浮上心头,这次真的自家兄长和亲弟。“快,快,快去请大夫过来,还有立刻去宫里通知皇后贤妃,就说大哥回来了。”
很快,大夫赶了过来,立马替朱慈炤诊治,良久才说道:“幸好及时,之前应该有一位医术高深的大夫替他诊治过,不然恐怕难以坚持到现在。”
“按方去抓药吧,还需要多多静养。”
“多谢大夫。”朱慈烺和朱慈炯一同说道。
不久,福临和朱媺娖姐妹也赶了过来。福临本来还在考场巡视,听到三德子的禀报,便带着朱媺娖姐妹在遏必隆等人的护卫下来到了安乐公府。
朱媺娖看到朱慈烺后,也感受到了那股血脉亲情,立马哭了出来:“大哥,真的是你!”
福临见一家人相认,带着遏必隆离开了安乐公府,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一家人为好。
科举结束后,代善和多尔衮也知道了此事,于是问及福临该如何处置二人。
“李自成封朱慈烺为宋王,按理来说我大清也该封他为王。不过王爵之重,非有功者不得轻授,还是封公吧!”
“以朱慈烺为一等承恩公,以朱慈炤为一等奉恩公。皇伯和十四叔觉得如何?”
“臣看行,朝廷也该定下规矩,非宗室不得为王。”
“就这样吧。”多尔衮这事不甚关心,他现在就想着把武举搞出来,然后早日带兵南下,平定南明。
当天下午,福临下诏册封朱慈烺和朱慈炤为公,另赏宅邸一座。朱慈烺接了公爵之位,却没有要宅邸,表示想一起住在安乐公府。
福临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赏赐的宅邸没有收回,现在年纪小可能用不上,等快要成婚的时候,宅邸的重要性就凸现出来了。
当天夜里,福临再次驾临安乐公府,为两位国舅接风洗尘。
崇祯子嗣的事情告一段落,一个皇后,一个贤妃,三个一等公。对比历史上一伤一死三失踪的结局,这个结局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