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宫的路上,井春与姜和瑾同坐在一个马车上。
分外凛然的空间内,井春心中卡着一种闷气。
她势必!势必不会沦为姜和瑾这种人的工具!
直至下了马车,井春的心情才算是平复了些,深呼了一口气,刚准备走出去,下一秒便被姜和瑾拉住。
只见着姜和瑾低眉瞧了井春一眼,道:“你若是在这个时候闹脾气,本王不介意做个小人。”
什么意思?
这是怕井春在太后面前说他的坏话是吧?
“本王有着能拿捏你的很多权利!”
说白了,姜和瑾还不是借着他自己黎王殿下的身份对井春施压,还真是仗势欺人。
井春漫不经心地迎上了姜和瑾的目光,轻笑道:“殿下若是做小人,那臣妾可真是要嘲笑殿下一辈子的。”
姜和瑾道:“细君今早不还是说要和离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与本王共度余生的打算了?”
井春倒也不惧,“那可是要看看谁的命长了?臣妾心胸宽阔,定能长命百岁。”
话里话外无不是暗讽姜和瑾心胸狭隘,井春心胸可是坦荡得很。
姜和瑾一脸淡然道:“下有车阶,细君还是扶好本王为妙,不然还未到长命百岁的时候便一命呜呼了。”
姜和瑾硬生生地将井春的手掰在了手上,又是一副和善的样子。
姜和瑾这副样子才是最让井春感觉可怕的,表面上和颜悦色,实际上内心狠毒得要命!
“那就多谢黎王殿下——”井春近乎咬牙说出来这几个字。
今后还要在黎王府生活,这气,她井春忍了!
刚进太后正殿,便看见太后娘娘端坐在风椅之上,而旁边端坐的便是皇后朴荷,两侧的妃子们也端正地坐着。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黎王妃,听闻是黎王殿下蒙着眼睛选出来的画像,原以为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可今日一见后宫的妃子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如此标准的美人竟然是黎王妃。
姜和瑾跪地,道:“儿臣带新妇给母后请安。”
井春紧随其后,跪地,“儿妾井春,拜见母后。”
太后柳氏见状,颔首道:“平身,都起来吧。”
“谢母后。”两人一前一后起身。
一旁的宫女早已经备好了茶站在井春面前,井春端起托盘后,几步上前便跪在了柳氏的面前,道:“儿妾给母后敬茶。”
柳氏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后又将茶杯放回了托盘之中。
随后侍女便从井春手里拿回了托盘,井春也随之起身又退回了姜和瑾的身边。
柳氏定眼看着井春,目光锁定在了井春的脖子上,含笑道:“哀家看着新王妃脖子上的项链有些眼熟,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项链应该是今年的南海新供奉的珍珠?”
的确,这串珍珠项链可能是井春身上最为耀眼的地方,全身上下也就数着珍珠项链最为值钱了。
“母后好眼力,这的确是今年新供的珍珠,皇兄赏给了儿臣一串,儿臣想着为黎王妃做些什么,月前就命人打了这串项链,今日才算是交到了细君手上。”
这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毕竟都知道井春是姜和瑾蒙着眼睛选出来,这话说的既表明了姜和瑾对井春这位新王妃不悔,更是暗指了两人关系和睦。
在这待上几个月,想必井春的高考语文阅读一定不差,还得多亏姜和瑾!
“你们看看,瑾儿多疼媳妇,这还怕以后的日子过得不长久吗?”
左右妃子皆是奉承地顺着柳氏的话说说笑笑,可惜井春却没有那奉承的能力,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快点远离着让人神经紧绷的地方。
“儿臣不才,文不如皇兄学富,武不如九弟谋略,也只得做个闲散王爷,也没个专心的地方,如今成家定然一切以细君为主……”
若非是在殿前,恐怕井春早已笑掉了大牙,她倒是有些期待了,若是自己真的如姜和瑾口中的“试试看”该是什么下场!
可井春顾忌自己的身份,也是能含笑着对付着,只是两人眼神对视,都各自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黎王妃。”说着柳氏便朝着井春摆了摆手,示意井春过来。
井春虽是有些诧异,心中更是一阵胆颤,但还是保持笑容上前,在靠近柳氏的半米的时候欠身行礼道:“太后娘娘。”
柳氏伸手便拉住了井春的手,显然是将井春与姜和瑾隔开,却依旧谈笑道:“前几日见黎王妃还是未出阁的模样,如今再一见果真有了为人妻的端庄,新妇长得水灵,哀家见了也是欢喜,黎王妃要赶紧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哀家可是心急得很,等着抱皇孙呢……”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好笑,她今早可是刚和姜和瑾说过要和离的话来着。
这话井春没办法接下去。
倒是皇后朴荷接下了话茬,道:“如今养好黎王妃的身子才是要紧的,母后大可放心,黎王殿下与王妃恩爱,还怕没有好消息不成?”
对对对,以后姜和瑾的孩子就叫“好消息”!
井春也被自己的脑洞惹笑,却是在其他人眼中只当是井春羞涩,不善于言表。
“瑾儿,你可是要好生待你的黎王妃,若是哀家耳朵里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的,定然饶不了你……”
听完这句话,井春忽而意识到太后柳氏可以成为自己的荫蔽,虽不知太后与姜和瑾之间是否是真的舔犊情深,但太后娘娘绝对可以成为井春一时间的庇护之处。
是的,若是无法从姜和瑾那里逃脱,那么太后柳氏说不定可以成为井春的可依之枝。
井春见势搭上道:“多谢母后厚爱。”
姜和瑾见井春此举,表面和善,心中不禁一丝冷笑,这个女子可真知道见谁贴谁。
刚出了慈安宫,两人迎面就碰见了一个男子,正是昨日喝醉的柳可勉。
褪去了昨日的酒气,神色见倒是有几分风采,只是头上那只色彩繁杂的簪子极为画蛇添足,徒添了纨绔之气。
见是姜和瑾,柳可勉也没了昨日的狂妄,揖礼道:“黎王殿下安。”
姜和瑾眉目含笑,似乎并未将昨日之事放在心上,“柳少卿客气,今日怎么得空来皇宫一趟?”
“几日不见姑母,特来请安……”
柳可勉冷不防瞥了一眼井春,相较于昨日喜服的红艳,今日的井春更加华贵雍容,只是那一眼,竟让柳可勉半天没回过神来。
井春自然也能感受到柳可勉上下注目的眼神,只是碍于情面,自觉退了一步。
姜和瑾看在眼里,心中会心一笑,只是对井春说道:“细君先行回去,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和皇兄商议。”
井春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井春的身影已经走远。
“柳少卿……柳少卿……”
连叫了四声,这才将柳可勉的视线移了过来。
柳可勉恍然间羞愧,拜道:“昨日醉酒之事还未向黎王殿下和黎王妃请罪,昨日微臣贪杯,竟闹了出笑话,还请黎王殿下莫要怪罪……”
姜和瑾也是讲明面上的话:“柳少卿言重了,昨夜喜宴,诸位承欢,哪有笑不笑话的?”
“黎王殿下宽宏大量,倒还是要向黎王妃娘娘请罪。”
“细君心善,从不在意这些,昨夜少卿回去之后,细君还在本王面前谈及少卿呢,说少卿年少有为,意气风发,若是没昨夜少卿一闹,恐怕宾客也不会尽兴而归。”
柳可勉眼神一亮,“黎王妃娘娘当真这么说了?”
姜和瑾内心不禁轻笑,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那是自然,细君可还是与本王商议了,改日还要宴请柳少卿一番呢……”
“微臣岂敢受黎王殿下宴请。”
姜和瑾岂会不懂柳可勉着话语中的客套,“柳少卿客气,他日自当送上拜帖,到时柳少卿切勿失约。”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