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午后,姜和瑾也就回来了,井春想着朱宏的事情,实属觉得姜和瑾有着一些不好打算,也顾念现如今自己如同寄人篱下一般,便事事只能忍着一些。
寝房内。
惠嬷嬷是跟着姜和瑾的,一进房门,上手着便交给井春一堆东西。
是一叠竹签和一本祝辞,外加些红纸。
惠嬷嬷倒是和气,道:“这是新婚的规矩,需要给昨日的宾客一一回礼,这礼数也都备下了,只差些祝辞未写。”
惠嬷嬷也是担心井春初到王府,难免多想,便继续说道:“这是规矩,都是由新妇动手的,也好让宾客沾沾喜气。”
这话也是挑明白了,就是让井春写个祝词放在回礼的礼盒里。
姜和瑾含笑,拿起那本祝辞,道:“嬷嬷和本王说过了,本王也来帮细君看看?”
井春倒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殿下是要帮忙吗?”
“自然,即是新婚祝辞,由新人来办最好。”
惠嬷嬷瞧着两人相处恩爱,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姜和瑾心中是有自己打算的,拿过毛笔,蘸着墨汁,勾画了几句祝辞,道:“本王觉得这几句就很好,细君就写这几句,如何?”
“殿下不是说要帮忙吗?”
用笔勾几个句子就算帮忙了?
姜和瑾淡然一笑,“细君还是快些写吧,也好早日回京兆府任差?”
井春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大敢相信姜和瑾的话,叫住道:“你正打算让我会京兆府任差?”
姜和瑾回过身,一手背后,又是一副看不穿的表情,道:“这不是说好的吗?木已成舟,本王又岂会为难于你?”
这承诺是先前在京兆府时就许下来的。
有着姜和瑾这句话,井春也就接下了这写祝辞的活,也只想着早些完成,也不会耽误回到京兆府的安排。
姜和瑾走回,井春拿过祝辞,姜和瑾勾画的词句也不算多。
“百福具臻,福寿康宁。”
“瑞启德门,鸿禧云集。”
“福至心灵,门潭赠庆。”
“潭祺迪吉,华星凝辉。”
“满园春色,升祺骈福。”
……
井春字写得算是中规中矩的那种,原主的书法也仅限于此了。
毛笔蘸着墨,井春一一在竹签上写着,也是想着能早起回道京兆府任差,直至写到了黄昏时才落了笔。
井春也是累了,哈欠直连,让乔樱将东西送给姜和瑾也就先卧在了塌卧上休息了。
书房内,姜和瑾也仅仅是瞧了满案祝辞一眼,便随手捏了一个竹签,那上面些的是“满园春色,升祺骈福”。
姜和瑾取下毛笔,沾了沾清水,悬于“升”字只上。
水滴落下,干涩的墨汁很快便同清水融合起来,姜和瑾转了转水流的方向,“升”字成为了一个“井”字。
“满园春色,升祺骈福”变成了“满园春色,井祺骈福”。
随之,这张祝辞便放进一个礼盒之中,而那礼盒上的名号——卫尉少卿柳可勉。
姜和瑾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指道:“这个,交给柳少卿,记得告诉他,这是黎王妃亲自打点的,祝辞也是她亲自写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
这是摆明了要拿井春来钓柳可勉,柳可勉一个登徒子,又仗着自己外戚的身份,平日里什么事情不敢做,姜和瑾这是下了套了。
“殿下,您当真要怎么做?”
姜和瑾却是冷冷道:“若是他没这个心思,这步也仅仅算是本王多此一举。”
仅仅一句话,吕池便深知姜和瑾的心思。这步棋不险且稳,靠的就是柳可勉的心思,可此事只怕会牵连道井春。
“那到时王妃娘娘的境地……”
“那就由她自己挣脱,本王可是给她留了机会的。”
吕池在姜和瑾身边多年,他是懂的,姜和瑾怕是对井春依旧有防备。
回到卧房,姜和瑾看着卧榻上已经熟睡的井春,强大的阴影笼罩住了井春弱小的身躯。
相较于喧闹时筹谋与多疑,井春安静时倒是恬静,安稳而又昏沉,如同一个褪去颜色的花苞,静静等待着什么。
次日,安排送礼盒的家仆便纷纷带着东西出发了。
家仆四德将礼盒亲手交到了柳可勉的手里,将姜和瑾嘱咐的话都说了个遍。
柳可勉打开后,果然看着礼盒中的一只竹签,上面写着“满园春色,井祺骈福”。
柳可勉一指按在“春”之上,眉毛一挑,道:“我记得黎王府姓井,单名一个春字。”
“少卿大人好记性,这的确是王妃娘娘未出阁前的闺名。”
柳可勉倒是不避讳,又问道:“即是新婚,这关系可还算亲密?”
“这……”
看着这番迟疑的模样,一定是有一番故事的。
柳可勉倒是知道当下人的忌讳,随后便扔出了一锭银子,被四德稳稳接住。
又道:“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说无妨,本少卿又不会添油加醋地说出去……”
四德接过银锭,顿时眉开眼笑,暗自揣在了袖中,回道:“关系倒是不算差,可要说亲密,似乎还缺了点火候……”
“怎么?你家王爷……”柳可勉用手指示意了一番“不举”的,却又被四德按捺住,道:“自然不是……”
柳可勉也知四德的犹豫,手一挥,随身左右也纷纷退下。
四德瞧着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殿下血气方刚,怎么会有不举之症一说?只是……只是……柳少卿也知道,我家王妃从小寄养于江南之地,太后娘娘也是担心她疏于管教,特地派了教习嬷嬷伺候。”
“这是个什么道理?女子各异,规矩也是教导来的,你家殿下未免太急于求成了些。”
“倒不是这个……小人也就不瞒着少卿大人了,其实新婚之夜,黎王殿下是与王妃娘娘同寝的,但是第二天嬷嬷收拾床单时发现干干净净……王府里也是众说纷纭,但矛头也都是新王妃身上,说新王妃、王妃……”
柳可勉凑近问道:“说了什么?”
“说王妃娘娘可能身子早就不干净了,王妃娘娘在外寄养的十年又无父母教导,谁知道发生过什么,而且不少有经验的嬷嬷都说娘娘的身段太过柔媚,不似寻常家女子端庄,保不齐是在寄养江南时待过什么地方……”
柳可勉的眼神不绝一亮,这种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江南可是有这不少的名妓。
柳可勉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道:“你家黎王殿下竟不知足……”
“少卿大人,这话您自己听听也就罢了,断不可在外人面前谈及,若是传到他人的耳朵里,小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柳可勉又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快回王府复命吧,本少卿断不会多话。”
“是。”
四德走后,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转身便与站在门外的吕池对视了一眼。
吕池颔首,张望了一下四周,便回了王府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