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瑾很快便将原有的低沉收了回去,只是话在胸口像是一道锁一样,那怕姜和瑾说了一个字,眼泪都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姜和瑾怕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百里大夫,那此病可医吗?”
在姜和瑾如此窘迫之下,甚至让姜和瑾动了一走了之的念头之下,可井春的询问无疑再次让姜和瑾在井春的身上找到了那种无力感。
他真的又让井春那么担心吗?无论是出于何种的关切。
这种无力感甚至大于姜和瑾对井春的防卫与设计。。。
啊啊啊啊啊……
“医,自然可医,但需时间与耐心,这位公子患的是旧疾,自然不可能一两日便见效。”
“那需几日?”井春凑前问道。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百里大夫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姑娘也别心急,治病可是急不得的。”
还未等井春细问怎么个治法,姜和瑾却恍然间起身,低声回道:“猛然想起今日还有些急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姜和瑾便离座,独留下井春干瞪着眼睛。
井春心中不禁想,这快到付钱的时候,这姜和瑾莫不是……
可井春也知道姜和瑾的品行,他还没有到缺钱的地步,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是显得井春不地道了。
“百里大夫,”吕池走了进来,先是向百里大夫行了一礼,“我家公子说了,今日有些急事,不得已得出去一趟,明日会再次登门求医,还请百里大夫见谅。”
说着,吕池便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方才问诊的桌子上。
井春想起方才姜和瑾的隐忍的神色,大概也能猜出些什么,但凡是个人,知道自己长期被人毒害,谁能镇定自若地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呢?
井春也是担心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便急忙追上了吕池,拦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话刚说出口,井春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多舌的,随之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就问问,若是需要我帮忙的话,大可告知我一声。”
“娘娘费心,不过是一些小事情罢了。”
井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愿意继续问下去。
井春也不是傻子,吕池不愿意说,那么她也就不再问,同吕池告辞后便直接去了京兆府。
吕池走到一处小巷中,见着靠墙而站的姜和瑾,低着头,也不知看到的是什么。
刚才,也就在刚才,姜和瑾差点就哭出来了,心中难以平复的委屈毫无征兆地涌现在姜和瑾的眼眶,他本是能认得出的,可偏偏是听到了百里大夫口中所说的“心急”二字,再多待一秒,姜和瑾都能露出破绽来。
“殿下……”
姜和瑾恍然间深呼了一口气,心中慢慢褪去了某种自我安抚,取而代之的是未曾被洗礼过的寒意。
“都说明白了?”
“回殿下,都说明白了。”
姜和瑾面不改色,“她呢?”
“王妃去京兆府了。”
姜和瑾静了许久,转过身,一步一步从光明走向了墙角处的黑暗,一种名为深邃的阴影落在了姜和瑾的身上,像极了有着微光照耀的黑夜,那本来会落在指尖的蝴蝶还是会因为人为的颤动而离开
阴冷的笼罩中,恍若窒息一般,姜和瑾一点点地将自己燥热的心冷却。
有那么一刻,就不怨了。
姜和瑾望着路,淡淡道:“走这条小路吧,大街上来往的人太多。”
他不曾依赖黑夜,你能说是姜和瑾不喜欢令人温暖的日光吗?
……
京兆府内,井春一回来便被宋一问叫去了牢房,想来也是。
井春一来到牢狱,宋一问端坐着,身边的汤师爷系数读着王鼎的罪状。
井春同李铺头和陆仵作两人一样站在了一侧。
等着汤师爷读完,宋一问实时发了话,“王鼎,既然你已认罪杀妻,且毁尸放火灭迹,该有刑罚你是逃不了的,本府已通知吴郡太守,届时,自然会派人将你押送回姑苏。”
“小人……听从发落……”
见王鼎还算老师,宋一问接着道:“还有一案,你说死婴与你无关,但京兆府前后都仔细勘查了一遍,林家肉铺何梁家食肆业都没有差错,有可能的便是你送肉的途中,你再好好仔细想想,在回食肆的路上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再或者有没有在何处停留过,若是有什么可有的线索,你戴罪立功也未尝不可。”
王鼎颤颤巍巍地回道:“是。”
汤师爷爷准备好了笔墨,将王鼎接下来的话系数记下。
“那日小人从林家肉铺回来之后,路上看过一阵斗蝈蝈儿,但停留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莫不是在这个上面出了差错?”
井春迫不及待地问道:“在你看蝈蝈的这段时间,可有人在你身边经过?”
王鼎缓缓地摇了摇头,却恍然间想起了什么,回道:“倒是有一个乞丐前来泣乞讨……”
“男的女的?”
“是个老头儿。”
“还有其他的人吗?”
“没有了。”
井春同宋一问对视一眼后,便继续上前盘问,“那乞丐可有携带什么东西?”
“有的有的,他挎着一个竹篮,似乎那竹篮的分量还不轻呢。”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个竹篮中装的就是个死婴,众人也有些疑虑,难不成那死婴真和那个乞丐有关?
“那个乞丐长什么样子?”
“这个……小人可记不得不大清楚了,那群老乞丐又都是一个样子,破衣烂衫的,小人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连个面部印象都没有,这可不够画肖像的资格。
“你再想想,那乞丐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能辨别的?四肢腿脚之类的……”
“进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有一个,他的左腿还是右腿来着,好像是跛的,还有还有,”王鼎忽而想起那人在形象上有着一个十分重要的点,声音也大了几分,“他的胡子很长……”
说着,王鼎便用手掌在自己的下巴处量出一扎来,可相较于众人严肃的愁容,王鼎的举止着实有些滑稽。
王鼎也察觉的气氛的对立,放低了声音,“大概是有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