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通激动的说,“哦,船家快讲。”
“那天晚上,我息了船灯,当时我就躺在这小船上,我将船停在了南边的岸边儿,那艘大船从西面的江上飘了过来,船上亮着灯笼,装扮得可好看。我也权当看景了,可没过一会儿,那江中有许多人爬上了那大船,我听到船上兵兵乓乓的,好像是打了起来。有几个人都被打落进了江水之中。没过一会啊,那大船上就着了火,好像附近有几个没有亮灯笼的小船,那些小船把人给接走了,那大船就听轰隆的一声,一下子就给炸了一个大窟窿,好家伙,那么大的船,没过一会就沉进去了,连桅杆都看不着。”
宋明通暗暗记了下来。若相依悠哉悠哉的点头,“老伯好记性呢,想必有好多人都来问你这件事吧?”
姓林的船家哈哈大笑,点头说,“对啊,附近的那些人都觉得稀罕,好多人都来听我讲那天的故事。”
宋明通说,“船家,你刚刚说,你看到了那大船上有人被打落水是吗?”
船家点头,“对啊,没错。”
“您看到几个人落水了?”
船家略略为难,他努力回忆说,“好像是两个……也好像是四个……这个我确实没有太在意,记不大清楚了。”
“就是说,你确定有人落了水,是吧?”
船家点头,“那是,有个人啊,我是亲眼看到他给人打了下水的。这点错不了。”
宋明通拱手,说道,“多谢船家相告。”
二人别过这林船夫,往荆州城回走。走远了若相依才问宋明通说,“宋兄刚刚问起落水的人,为什么宋兄回这么在意落水的人?”
“有人落水,就说明那船上可能有人生还。就有希望找到那船上的知情人。”
若相依不禁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宋兄未免有些太乐观了吧?船上守卫队,那可是负责守卫珠宝安全的卫兵,武功自然不会差,不要说他们不可能会主动跳船逃走,就是他们被贼人给踹了下水,恐怕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继续爬上船去厮杀。那种负伤之后再落水还活着的,恐怕……”
宋明通却坚信仍有生还者,“不,一定还有活着的。我一定会找到的,咱们走着瞧。”
夜深了,若相依看着志怪小说有些乏了,他懒洋洋的打了给哈欠,望了望窗外的明月,“这时候,他应该会有动作了吧?”
酒店打了烊,那店小二从后门悄悄的出了客栈,姗姗从房顶盯着他的动向,悄悄的尾随他。
店小二换了身行头,便于行动,他瞄瞄周围,确认没有人跟着,而后快走向东。姗姗轻功在各个屋顶穿梭,绕过了五条街,这店小二来到了一家赌场,他瞅瞅周围,除了狗叫的声音没有其他。他掀开门帘,进了赌庄。
“一个酒店的店小二,居然会光顾这种地方?”姗姗暗暗觉得奇怪,她猜测其中定然有猫腻,于是就跳上赌庄楼顶,绕过大楼,来到后院。
果然,那小二没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赌庄的后院,一个女人给他带路来到了一个屋子前面。
“单哥,张小四说有事要找您。”
“谁?张小四,那不是仙酒居的小二吧?他找我做什么?”一个汉子开了门,他脸上有道刀伤,左臂还吊着,似乎是什么大战让他负了伤。汉子看了看这张小四,奇怪的说,“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小二低头鞠躬说,“单哥,其实是……今天,我店里面来了两个公子,我上菜的时候,看见一个公子手里的文件上,写着汾水县沉船几个字……”
“你说什么!?”那姓单的汉子有些慌张,好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的原地踱步,“他们有多少人?”
“一共有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那壮汉冷笑道,“哼,四个人能做什么。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是京城的公子,好像来头不小,是什么尚书家的公子,出手阔气,身边带着个丫鬟。另两个是今天来找他,好像是请他帮什么忙。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怎么了?”
张小四神秘的低声说,“好像是官府的钦差。”
“钦差?”姓单的汉子哈哈冷笑,“不必理他,就这么几个人能有什么作为?哼,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单哥,那我……”
“你也不用慌张,他们查不出什么,放心好了。”
“单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哎,小四。”姓单的汉子又想起来了什么,“你给我盯着这几个住店的,他们有什么可疑的动向,立即来告诉我。”
张小四点头。壮汉摆摆手,而后三人便散了。
那屋门又关了上。那女人说到,“张小四,时候这么晚了,要不姐叫辆马车送你回去?”
“多谢苗姐,不用了,这么几条街,我走过去便是。”
那姓苗的女人撩了下头发,微微笑了笑,“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记得有空了多过来玩啊,这么多天都不常见你呢。”
张小四点头憨笑,“一定,一定。”
回到客栈,姗姗把事情告诉了若相依,若相依略略思索了下,说,“这么说,这名叫张小四的人,是那赌庄的常客了?”
姗姗耸耸肩,不敢乱猜。若相依低头思索,“这赌庄看来确实和案子有关系,也不知道书衡都找了些什么人,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哦,对了姗姗。你说那姓单的汉子让那张小四盯着我们?”
“嗯。”姗姗点头,“他还说,有什么动向就向他报告呢。”
若相依悠悠的点头,是这样啊……
第二天一早,宋明通就在客栈的楼下等着若相依,他并未和若相依住在这家酒店,而是另外找了一家,理由是不想和若相依这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休息。姗姗跑上去把若相依叫了起来,慌张的给他穿衣服,两个人下了楼。
“哎呀,慌什么嘛,查案子又不是急着就能解决的。真是的,这么急都能给你急出人命了。”若相依嘟囔着下了楼,宋明通抱着双臂眼神冷峻的站在楼下,“若相依,你还真说对了,这次,是真的出了人命。”
“不会吧?”
宋明通点头,“汾水县的县令昨天夜间死了。”
若相依走下楼,笑了一声说到,“宋兄,那我们去看看?”
随后三人骑上马赶往汾水县,秦县令的府宅已经乱做一团,下人们都哭丧个脸,有的害怕,有的沮丧。宋明通向守门的说明来意,“听说县令昨夜亡故,我等仰慕秦县令之为人高德,特来缅怀悼念,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家丁一看这三个人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己拒绝怕得罪了他们,日后给自己为难。于是就说要进去禀告了师爷,请正在勘察现场的师爷定夺。
三人就等在门外,那家丁没过一会就带着一个花白胡子的师爷出了来,“师爷,就是这两个人。”
师爷谦虚的给两个人行礼,二人也鞠躬还礼。师爷微笑着说到,“敢问二位,是哪家的公子啊?”
宋明通刚要说明,若相依抢先一步说,“京城若尚书的名号,师爷可该听过吧?”
师爷立即说道,“哦,是尚书大人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若相依笑了笑,“我等云游到此,听闻昨夜县令亡故,今日特来悼念,还望师爷行个方便。”
师爷略露尴尬之色,“这县太爷刚刚亡故,我等正在勘察现场,恐怕……”
“师爷不必烦恼,我等自然不会干扰师爷工作,你大可放心,我等上香悼念过后,自会离去。”
宋明通用胳膊戳戳他,瞪他一眼告诉他别忘了正事。若相依才恍然道,“哦,这位兄台刚好是位破案高手,可谓是神探在世。或许能帮师爷早日破案啊!”
师爷看了看这年轻人,有些不相信他的本事。宋明通拱手道,“在下仰慕秦县令已久,说来惭愧,在下平日里修习侦查破案之功,自以为什么疑难杂案都能得心应手。”
师爷还是不相信两个人。“两个公子好意,师爷心中知晓。但……”
若相依鞠躬道,“哦,我这里还有份礼物,还望师爷笑纳。师爷行方便之义,在下自然不会亏待。”
若相依挥挥手,身边的姗姗走了过去,将一袋子准备好的金银递给了师爷。师爷一听是银子,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满脸开花道,“二位请进,请进。”
家丁们让开了道,宋明通和若相依带着姗姗,三个人进了去。
宋明通低声抱怨说,“哼,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连进个门都带着铜臭。”
若相依微微笑了下,“银子这种东西,到哪里都会好使的。在下不像宋兄,口才绝伦,可以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放行,还请宋兄不要见怪才好。”
“你知道就好!”宋明通快步走上前,错开和若相依的位置,避免和他交谈。姗姗走到和若相依并排,嘟囔说,“这宋公子怎么这样,公子明明帮了他,他居然还不领情,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来诋毁公子。”
若相依微微笑了笑说,“姗姗,你会知道他会什么会这样的。”
师爷带着三人先行来到案发现场的书房。“这里就是县太爷被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