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谷蠡王有些色厉内荏地对刘陵说道:“翁主殿下倒是十分自信,却为何小看我匈奴勇士的勇武,便是没有翁主帮助,难道我等就逃不出这长安城?”
刘陵微微一笑,说道:“网页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作态呢,”她一边说,一边抬手遥指西行方向,接着道,“王爷帐下的勇士固然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汉,可是这长安城禁军何止数万?城墙高耸又何曾是人力所能逾越的?若是王爷一意孤行,行那两败之举,不过是让手下将士羊入虎口,成为客死他乡的亡魂罢了。”
右谷蠡王无言以对,半晌工夫,他终于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么翁主殿下究竟有什么计划,能助我等顺利逃出长安,平安返回故乡草原?”
刘陵掩面娇笑连连,柔声对右谷蠡王说道:“王爷果然是聪明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今朝虽然狼狈,但是能保全了性命,他日卷土重来,也未尝不可啊。”说罢,她便详细地给右谷蠡王讲起了她对于安排他们逃脱的详细计划。
右谷蠡王听罢,不得不承认刘陵安排的恰当,若是没有她,自己带着这区区十数名侍卫,确实没有办法逃出这铜墙铁壁般的长安城。
他笑着将手伸向嵌在桌上锋利的快刀刀柄处,将佩刀拔起并收回了腰间,一改之前的凶狠乖张,一脸亲近随和地对刘陵说道:“那么孤王与孤王这些儿郎的生死,就全托付给翁主殿下了。”
刘陵也是一笑,仿佛右谷蠡王从未要挟过她的性命一般,十分平静且自信地说道:“只要王爷遵守妾身制定的逃跑计划,刘陵定能保证诸位的平安无事!”
时间流转,日落星移,转眼便到了月挂中天的午夜时分。
白日里喧闹的长安城再次归于宁静之中,街上除了巡查的更夫,再不见有其他人走动,大概长安居民,大都已经坠入了梦乡。
而此刻,灌夫奉魏其侯窦婴之命安排在武安侯府与淮南王别馆的两处暗桩密探,却依旧精神无比,一丝睡意也无。
这些密探都是灌夫在三秦官府与廷尉之中遴选出来的佼佼者,各个精明细致,精力充沛,便是连续在外监视三日,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注意力与判断。
然而,不论是武安侯府还是淮南王别馆,却是一片死寂,仿佛府内的所有人早已入睡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状况出现。
就连这些训练有素的密探,都觉得今日的蹲伏,很可能是同样一无所获,真不知那匈奴使者,究竟在不在这两处地点之内。
就在密探们准备轮换,给之前监视兄弟们歇息片刻之间,突然,淮南王别馆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而后,一辆被涂得漆黑一片的马车从其中行驶了出来。
门外的密探立时警觉,他们相互之间眼神略微交流,便有几名密探心领神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却仿佛没有丝毫觉察一般,依旧向着将去的方向前行。而就在马车与跟踪的密探刚刚离开不久,淮南王别馆的门却又突然大开,另一辆同样漆黑的车竟也从其中行驶出来!
密探们登时醒悟,此乃故布疑车的伎俩!恐怕正主就在其中一辆车上。他们哪里敢怠慢,又分出数人去追击新驶出的车辆。
然而,更令他们棘手的事情即将发生,因为,那辆新现之车刚行出不久,便又有数辆车前前后后,出现在了监视之人的眼中。
留在原地蹲守的密探顿时一惊,以他们现在剩余的人手,根本不足以完全监视所有的车辆!
当然,除了在两府外蹲守之人,灌夫还布置了诸多人手在长安街巷上四处巡逻。如今目标车辆过多,尚留在原地的密探领头之人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他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只信箭,扬手便将信箭放上了天空!
此箭乃是用于召唤城内其余巡逻密探前来增援的。然而,就在那信箭在半空中爆炸开来之时,领头之人突然发现,在武安侯府的半空,同样有一支寻求增援的信箭爆炸开来。
难道在武安侯府,也同样出现了蹲守之人无法解决的棘手麻烦?!
若是他就在武安侯府前,他就会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会明白为何会有同伴发出求援的信号,因为武安侯府内,同样前前后后有数辆马车驶了出来,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如淮南王别馆这里一般。
淮南王别馆外的密探头目来不细思考武安侯府外的同伴究竟面对了什么,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紧跟这面前出现的马车!
两处府邸,十数辆马车,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向着不同的方向行驶而去,带走了几乎所有长安城内灌夫与窦婴布置的密探。
很快,这些经验丰富的密探便觉察出了不对之处,因为这些马车最终的目标地点,都不像是朝着城外,而更像是带着众人兜着圈子。
觉察出这点后的长安密探们当机立断,也顾不得是否会违背灌夫大人与丞相大人暗中监视的命令,赶忙现身拦住这些马车,勒令车夫离开车驾,而后仔细检查这一辆辆的马车。
结果,同样出乎他们意料。
空车、空车、还是空车!
这十数辆马车,竟然全部都是未载人的空车!
领头的密探立时暗道不好,恐怕这是有人故意布置的疑阵,利用这十数辆马车做诱饵,牢牢牵住了长安城所有密探的鼻子,在这午夜时分,带着他们在城中漫无目的地兜起了圈子!
中计了!这便是密探头领的第一反应。
想通这些,他便第一时间命令手下将发生的事情尽数汇报给灌夫大人与丞相窦婴,而后将这些马车车夫全部抓捕,准备进行刑讯逼问,期望能够从他们某一人嘴中,获得些许线索。
但是,便是头领自己也知道,这些车夫恐怕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幕后之人派来牵扯他们主意的棋子。
自己一时大意,中了他人计策,头领十分懊悔,他的心中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向丞相交代自己的办事不力了,无可奈何地他,只能闷声下令收队。
而就在长安城西北的城门处,密探们目标的匈奴右谷蠡王,早已经通过城门处一处留好敞开的窄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