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索国皇帝的营帐位于巴黎特守军弩箭射程之外。
这里将作为他们攻城的安营扎寨的基点,必须保障安全,防止敌人冲过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士兵们在营帐周围建起了木栅,又挖掘了壕沟,还在木栅和壕沟之间摆上了盾牌。
与靠近皇帝的营帐,由近及远,先是最精锐的步兵、弓箭手和支援部队,随后是皇帝的私家兵卒,这些士兵是全军的佼佼者,骁勇善战,效忠乌拉索国。
整个营地的组织工作非常细致。
帐篷如海洋一般,风一吹,顶部各色大小旌旗如波浪般起伏。
巴黎特的人从城墙上远望,惊恐地发现,除了兵力,敌人拥有的牲畜数量惊人。
这正说明了乌拉索国的后勤物资储备量不可估量,想必对攻城一事势在必得。
敌人忙忙碌碌,有的卖力挖着壕沟,有的安置牛羊,有的堆积柴火......一切井然有序。
守军咽了咽口水,心口如同压着一座大山。
黄昏时,乌拉索国的宣礼员们从营地的数十个地点发出召唤的呼声,忙碌的士兵立刻整队,点燃篝火,准备进食。
乌拉索国军队在作战时生活非常节俭,一天只吃一餐。
两军仅仅相隔250米,城墙上的守军可以看见敌军每一簇火焰升腾的姿态,听得清敌营的种种声响:烤肉滋滋爆油的声音,马匹的呼呼声,柴火燃烧时有时无的爆炸声......
城墙上的哨兵一直在盯着他们,判断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统计乌拉索国的围城军队究竟有多少兵力,花了一些时间。
越数,越是不敢相信。
乌拉索国游牧为生,生活相较于巴黎特并不算富足,可一战,竟来了一批好似数也数不清的人数!
敌军将领居然动员出如此大规模的正规军和志愿兵的本领在巴黎特人看来不亚于一个奇迹。
谢二明白杜涵在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不认为乌拉索国人比巴黎特人好统治,好组织,征服二者的难度是不相上下的。
只是巴黎特历史悠久,市民在富庶的熏陶下成了腐朽的蛆,乌拉索国人则相对简单一些。
巴黎特守军对敌军的估算从16万一直到40万都有。
谢二更具体一些,他推测加上远征军近十四万,其中后勤部队、矿工、铸炮工匠、铁匠、军械匠、裁缝、手艺人、小贩,以及其他为了获利或掳掠战利品而追随军队的人,保守估计五万。
也就是说,乌拉索国能上战场的兵力足足九万。
在这个一个城市就是一个国家的时代,已经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了。
守军各种兵力加起来都不足五万人。
4月2日,敌军出现在城墙下的那一天,君醒派遣船只将金角湾的铁链升起,铁链从城内一直拉到莎莎绥海墙内的一座塔楼上。
这项工程先由俞祥负责,之所以是他亲自来,是因为他能够说服在莎莎绥的战戈负责人,让他们允许将铁链固定在莎莎绥的城墙上。
这个决定是很有争议的。一旦战戈允许巴黎特这么做,可以算是破坏了自己的严格中立的立场。如果战事不利,这肯定会招来杜涵的趁火打劫,不过,战戈还是同意了巴黎特的请求。
安娜·烈早早下令,尽可能保持联邦和独立军二斗的局面,她深知一旦他们之间某一方获胜,接下来的目标就会指向莎莎绥。
这是向外扩张的必然结果。
莎莎绥占据着东大陆的一隅,作为东西大陆交汇点,地理战略位置和富饶程度不亚于巴黎特。只是莎莎绥人向来低调,很少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辉煌。
安娜·烈有些遗憾,莎莎绥的发展还是相对慢了,否则,她就能实现战戈独霸第三宇宙的企图。
对谢二所代表的联邦来说,无论战戈意图为何,莎莎绥的举动是有利于他们的。
对巴黎特来说,只要有足够的海军力量保护铁链,那么金角湾沿岸的6公里城墙就几乎不需要部署兵力了。
乌拉索国军队在城外排兵布阵的同时,君醒召开了作战会议,与谢二和其他指挥官们:单于利利、拉格他们共商大计,如何将他们的小小军队部署在如此漫长的战线上。
他知道,只要铁链巩固,金角湾一带就是安全的;他也不是很担心其他地段的海墙。西情海的海流非常迅猛,又有连绵的山海,敌人无法轻易地乘船在那里登陆。
最需要关注的是陆墙,尽管它们貌似固若金汤。
双方都知道陆墙的两个弱点。
第一个弱点是城墙与山脉的连接处,这里由单于利利和拉格负责。
第二个弱点是金角湾附近的那段与三层陆墙断层、仅有一层没有壕沟保护的城上。这项工程由谢二负责。
而金角湾的水上海兵部署,负责人是崔问。
刚刚成年的尼克留在谢二身边保护他。
然后,谢二根据具体问题,对守军作了具体部署。
他把全城的14个区分为12个军区,并相应地分配了资源。君醒定下自己的指挥部在皇宫的正门所对的陆墙处,与乌拉索国的皇帝能隔着城墙直接面对面。谢二把最精锐的主力部队部署在这里。
为了给巴黎特的薄弱的“大军”提供进一步的支持,谢二决定保留一支快速反应的预备队。有两支队伍被保留在离城墙较远的地方,随时待命。
两支队伍分别由原璟和罗素指挥,他们已经成长为骁勇善战的成熟军人,各自拥有一千名骑兵和一些轻型火炮,兵力多是来自和平军。
谢二在这些部署上倾注了他这一生所拥有的作战和调动军队的经验,他自己也没想到,在随后的日子里,这些队伍将会打得多么顽强。
在谢二努力将那薄弱兵力部署到漫长的陆墙上时,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决断。
当初设计三道城墙的系统时的设想是有兵力非常强大的部队,可以进行纵深防御,较高的内墙和较低的外墙上都能部署守军。
问题是,巴黎特没有足够的兵力同时防守两道城墙,因此不得不选择在哪一道城墙上抵抗。城墙在千年的的围攻中遭到了损伤,外墙得到了大体的修复,内墙却没有修理。
在过去的围城战中,巴黎特守军也曾遇到过同样的问题,他们一致选择了外墙,也取得了成功。
这次,君醒和教皇以及大臣们选择了同样的战略。
谢二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