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本该是万籁俱静的时刻,白天辛苦劳作,只为了换取几个窝窝头和可用水的人们早已经睡下了,整个基地里,只有西边的一片区域还亮着灯。
正在此时,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铁皮搭成的隔离间外传来,伴随着几声低语,“你确定这里面的是个肥羊?”
“末世里还能养得起孩子和女人的,能不是肥羊?简直肥的不能再肥了!”
先说话的人却还在犹疑,“能养得起女人孩子的人,真是我们能招惹的了的?”
“你说你这个胆子干啥能行?”他的同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都说了只有女人和孩子在,谁知道养他们的人去哪了,再说,我们又不害命,只是偷点东西,只要没被当场抓住,谁还能穷追不舍不成!”
然后又催促道:“你手脚快,赶紧拿着帕子捂住他们口鼻,等他们昏过去了,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又发出了几声猥琐的笑,其中的恶意,连先头说话那个人也听不下去了,他闷闷的道:“我进去了,你在外边望着点风。”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随便搭建的铁皮房哪里来的结实锁,不过伸手轻轻捣鼓几下,门便开了。
黑影蹑手蹑脚的进了房,还没来得及找到那所谓好欺负的母子二人在哪里,就感觉自己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不是说了让你在——额。”
还以为是同伴忍不住想要先进来过过手瘾的黑影语气不满的转过头来,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下一瞬,人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白若莲收回自己的手,咧嘴笑了笑,“正觉得无聊呢,没想到就有乐子自己找上门了。”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暗的蓝光,将周围看的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门外还等着一个。
“怎么回事,进去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出来,那家伙该不会是在吃独食吧?”
足有十几分钟都没听见里面传出任何动静,这个以己度人的同伙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便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将头往里面探去。
“地上这是什么——额。”同样是话还没说话,便步了前头进来那位的后尘。
白若莲站在门口拍了拍手,从空间里掏出两个手电筒,将其中一个抛给苏熠,“拿着。”
两束光线照亮了这个漆黑且封闭的隔间,白若莲将手电筒直直的打在后进来的男人脸上,“我说他怎么对我们的情况这么了解,原来是白天守在门口的那个男的啊。”
从头到尾都是他负责安排白若莲母子俩的身体检查和隔离,自然再清楚不过他们两人的状况了。
孤儿寡母,带着个鼓囊囊的背包,一进来就吃东西,半点都不肯让自己饿着,这种人不是肥羊,谁是?
可惜,白若莲并不是普通的寡母——她是冒牌的。
“现在这个世道,我直接把他们杀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吧?”白若莲摸摸下巴,手里的手电筒缓缓在两人的脖子上扫视起来,琢磨着怎么下手才比较方便,不会溅自己一身血。
同样用手电筒在两人身上照来照去的苏熠却有不同的意见,“你不是想要在黎明基地里搞些小动作吗?这些人死了白死,活着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白若莲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我们家小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呀。”
明明是在黑夜中,她也没有把手电筒的光照射自己的脸上,苏熠却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一样,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白若莲若是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成年人都要两股战战,汗毛倒竖,更何况苏熠这个小孩子,没当场尿裤子都算他心理素质好了。
“我……我……”他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这是第二次了。”白若莲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最后一秒移开了视线,“希望没有下一次。”
没有谁能改变白若莲已经做好的决定,苏熠同样。
过了好几分钟,苏熠的脑子才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心中却仍是升起了一股后怕之感,或许是白若莲在这半个月之间的相处中一直十分好说话,不知何时,竟给了他一种错觉——他说什么白若莲都会听、都会考虑的错觉。
这家伙跟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对她也一点不了解,怎么还控制不住的乱说话呢!苏熠懊恼极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其实对她是带有隐约的向往和崇拜的。
白若莲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实力,相处久了,又对自己百依百顺,实在很难不让人感觉发飘啊。
被吓到的苏熠紧紧的闭着嘴巴,接下来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打着手电观察地上躺着那两人的白若莲对此根本不以为意,只淡定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将他们身上给翻了个遍,嘴里还喃喃着“这两个家伙也太穷了吧!”“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小偷。”之类的话。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肆无忌惮了,最先被打晕的那个男人突然呻吟了一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你……是那个今天刚进基地的女人!”他在醒来的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努力瞪大眼睛,却仍是只能看到白若莲的轮廓。
白若莲好心的将手电光移到他眼睛上,帮他照亮视线,“是我。”
这个倒霉催的男人被光直直的照进眼底,眼睛差点没瞎了,哪还能看清楚东西,他死死闭上眼睛,嘴上却道:
“有这种实力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之辈,又在这个时间进入我们基地,难不成——你们也是为了那本笔记?”
“也?”白若莲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还有人进来过?他们是谁?”
“你不知道?”男人也十分疑惑,“难道你并不是一个南海基地派来的,而是其他基地的人?”
白若莲摇头,“不,我哪个基地都不属于,也并不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