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在桃源大火中一样,岳泽站在火光前,身姿挺拔,手握一条水龙长鞭,那水龙探出头,幕天席地而来,向大火张开了口。
她展开双臂,脚尖离地,凌空向前飞去。
关无寄身后的火已扑灭,她回头命令道:“速回!”
“那你保重!”
关无寄知她有本事应对,向左右使了个眼色,招呼三人一同撤离。
水火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烟雾弥漫间,岳泽旋身,收手,与水龙消失在山林间。
恰是漫天乌云压过这一片天,灼热笼罩,暴雨冲刷,地面肮脏湿滑,伏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一切再明阔起来时,已至桃源。
也不知是老天爷帮他还损他,重新办的筵席,竟迎来一场倾盆大雨,浇得众人热情都凉了。
待雨停,日头重出,岳泽也平安回到了这片土地,正撞见四方父老乡亲们极不痛快的表情。
“我说嘛,你非要在春末夏初办办,这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这不?雨停了,大家也别急着往山下赶啊,还没尽兴呢。”
关无寄巧舌如簧地说了一通废话,算是把人都挽留住,又开了几坛酒,邀众人来畅饮:“那日镇宇门闹事,还承各位江湖义气,关某今日,便在此敬过各位了!”
暖风在青山头滞留,撩起岳泽鬓边发丝,她敲了敲桌子,直截了当地问:“关无寄,我于你没恩么?”
这大姐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一个字,直。
关无寄绕弯子的应付多了,这会反倒愣了一瞬,自觉尴尬,伸手去握酒盏:“当然,我怎会忘了您呢,来,一块喝点。”
“不。”岳泽说,“用不着你几两酒,我要实在的。”
“我要那块田。”
关无寄一怔,想起前些日子,软磨硬泡,才把那块田从镇宇门手中要了过来。
“我有所耳闻,那地方在桃源边境,却被掌控在镇宇门手中,他们才得以如此嚣张。”岳泽道,“你要回来是对的。恰好,我也看中了那块地方,你给不给?”
她抬了抬下巴,面不改色心不跳。
关无寄:“可否先容我问一句,您要这块地方做什么?”
岳泽反问:“你要这块地方做什么?我知道,像你这种人一旦做决定,定有所图……”
“不是,这话怎么听的如此耳熟?”关无寄尴尬地打断她。
“诡辨说的。”该卖的时候卖得毫不犹豫。
“那块地方,与镇宇门有关,又处在桃源,其缘由八成逃不出一个阴灵。”神女说得头头是道,“我知,你要那块地方监视阴物与镇宇门。既然不能时时顾及到,不如交与我手,若出了事,他人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她第一次说这么长段话,关无寄惊了惊,“这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觉得耳熟是吧。”岳泽面无表情地说,“和你学的。”
“哟,还不赖。”关无寄哑然,又抬头,“你要那块地的原因,都是为了帮我?”
还未等到他说出一句“我好感动哦”,岳泽淡淡开口:“初来乍到,想找个地,种田过安生。”
言下之意,帮你个屁,没那么多鬼理由,自己想多了。
关无寄厚如城墙的脸皮仿佛被打得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