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皇城的兵有很大一部分被调去西北,且召仁门离皇城不远,那二万精锐一旦发兵,后果难设想。”
“原来如此。”关无寄皱眉,“还是小瞧他们了,西北布阵,原是为了东南搞偷袭。”
“调虎离山计。”
两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已经集结好队伍,随时都能发兵,但门主拖到现在都没批,因为他们在等一批东西。”寒香翘了翘桌子,关无寄抬眼看向她。
“司徒安没那么傻,就算派兵去西北,皇城也还是皇城,会留些兵力把守,召仁与烨族的两万人,与之相较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他们有别的取胜之道,搏的不是人数。”
话已至此,关无寄已猜出了个七八分,“那批货,是不是西北大阵凝练出的阴物?”
难怪,西北那边的烨族人如此急于大阵形成。
寒香笑着颔首。
“但据说还有五日,就要到了。不过得走陈山——就是你西江酒庄这条道,其他的,会被巡兵发现。”
关无寄:“那我该准备起来了。”
“重点不在此。”寒香一手搭在关无寄肩上,打住他的话,“皇城大军去了西北,调回来要一个月,召仁发兵,到皇城只要六天,就算你现在去通知司徒安,也来不及。”
关无寄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那便是,叫召仁按兵不动。
“有法子。”关无寄忽然起身,唤陌尚取来纸笔,“把召仁发兵的消息写下来,多写几条传出去,最好让召仁的人发现。”
寒香面色一变:“你想牺牲我?”
“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别冲动。”关无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以少胜多,多半是想搞偷袭,召仁行动如此隐蔽,想必也是不想打草惊蛇的。”
“所以提前把消息放出去,召仁得知自己消息走漏后,定会取消之前的计划,自乱阵脚。”
寒香挑眉,将信将疑地听他说,关无寄道:“至于纸条怎么传出去,不会被发现来源是你我,我自有方法。”
“还有,写这张纸条时注意不要用自己的真实字迹,召仁门有个陈公子,绝技就是认笔迹。”
“最好的办法,就是——”
他招手叫来陌尚,将笔递与陌尚,陌尚伸手去接时,他却收回手,道:“不是这只手。”
陌尚左手提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字,很是吃力。
寒香眼神一亮,不禁拍了拍手:“不愧是你啊,老奸巨猾的狐狸。”
连字迹这么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处理得还听认真周道。
关无寄负手站在一侧,暗自轻笑。陈玖能靠一行字辨认出是谁的字迹,就算是仿的,也能看出端倪,那他就不信了,这左手写的歪七扭八的东西,他也认得出来?
“召仁,东南调兵,意在皇城。”
陌尚写毕,关无寄将纸条取来卷起,又让他写了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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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这个。”
召仁门主接过字条,“东南调兵,意在皇城”八个大字入目,他反手将纸拍在桌上,“从哪搜罗出来的?”
“没见着传消息的人,这是属下在关山捡到的,一只死鸽子到在那,腿上绑了这个东西。”
“那鸽子不似被人射下来的,倒像是好久没吃东西,体力不支,恰逢天气恶劣,自己倒了下来。”
门主扶着桌案,闭了闭眼,叹道:“天助我也啊。”
“西北那边不是说捉住内鬼了么,怎么还有?”
那一日,召仁只觉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于头顶,随时都能送来致命一击。
“这个内鬼既然在,定不止向皇城传过这一个消息,司徒安八成已经听了些风声。”门主沉着脸色道,“我们之前的计划,也该改动了。”
原计划,怕是已被那个不知名的内鬼看到,若按其行事,只怕凶多吉少。
“传令下去,待那批货来,好生存着,那两万人先别去皇城了。”
当晚,夜色中出现两个女子的身影,飞檐走壁,转瞬入了召仁门之内。
蒹葭与白露对视一眼,白露手握青莲珠,挪开瓦片,将珠子塞进缝隙里。
珠子对着屋内的门主,将他一言一行全记录进去。
待他吩咐得差不多后,白露指尖一拨,青莲珠顺着玉手滑进衣袖,两人相对一点头,从屋檐上齐齐跳下。
一番辗转,已回到了软烟楼。
关无寄和寒香正等在那边,还多了个黑衣女子。
两个姑娘要将青莲珠给关无寄,关无寄摆手,又指向那黑衣女子:“给她,她才是珠子的主人。”
再现青莲珠所记载的景象,常人力不能及,还是需要诡辨来。
诡辨默然接过珠子,掌心泛起一抹青色微光,寒香看着眯了眯眼,“暮黎宫主?”
诡辨不答,关无寄打了个哈哈:“好眼力。”
经诡辨一番操作,青莲珠内,幻想再现,召仁门主与门人的谈话声也传了出来。
“果然。”关无寄猛地一拍手,“我赌得准吧,他们果然打算按兵不动。”
寒香瞥了他满面得意神情,不屑地收回目光。
给众人看完后,诡辨伸手一抚青莲珠,将其收起,向关无寄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说几句。
两人站在软烟楼的亭台中,四下无人,诡辨才打开她那沙哑的嗓子:“我得去冥界一趟,这阵子没法替你做后盾了,自己小心点。”
关无寄一笑:“你都给我做后盾这么多天了,该我谢谢你才是,哪敢得寸进尺啊。”
“说得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关无寄一瘪,这鬼大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
“斗胆问一句,您去冥界做什么呀?”
说到此事,诡辨正色,“近来有一人入了轮回,记忆没消除干净就回人间来了,且此人蹊跷的很,似与天界也有些关系。”
“说是身上有天界的灵力,生前该是个神仙,可能是犯了戒,落冥界堕去仙根,回人间又兴风作浪。”
诡辨指了指自己,道:“这事,天界那帮姥爷照旧不管,推与冥界处理,冥界知道我曾在天界干过,通的消息更多些,就请我去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事关三界,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