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阮一听科研所，脑海里立刻想到了陆淮年，也因为太过于激动而随口说出了陆淮年的名字。
刘国民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安阮，语气激动：“想来，你就是小陆嘴里经常说的新媳妇儿吧！”
顾安阮红着脸，心里感概这世界真小。
“那这两条鱼，你更要拿着了。我平日里欠下小陆不少人情，你既是他的媳妇儿，也当我是恩人。”
顾安阮架不住刘国民的热情，拿着两条鱼，连连道谢。
刘国民转而回到冰面上，继续垂钓。
顾安阮拿着袋子里的两条鱼，对着冰面上的人说：“刘伯。等有机会，我带着淮年好好感谢您的。”
“没事儿。”刘国民乐呵呵道，“记得回去跟蔡师傅说一说，用盐啊多去去腥。”
“好嘞。”
水库离医院走不了几步路。
顾安阮回去的不巧，那盖阿婆与孙子刚从医院走出去，顾安阮及时叫住了那对奶孙。
路上结了冰，比较滑。
顾安阮走到盖阿婆面前时，已经摔了三次，而鱼因为一直被她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盖阿婆。”顾安阮口中哈着热气，她冻的发红的手，将鱼递给王杰面前，“这样，咱们两不相欠。”
王杰瞧着那么大的鱼，眼睛都直了，他伸出手，想要直接拿走，却被顾安阮猛地转移了方向。
“你想干嘛？！”
王杰扑了个空，脚底打滑，在顾安阮面前载了个大跟头。
盖阿婆想要扶自己的孙子，却被顾安阮制止：“盖阿婆，他已经那么大了，能够自己起来，您别再惯着他了。”
王杰气不过，干脆坐在地上不动，“奶。你到底和谁是有血缘的啊！”
盖阿婆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她扶起王杰，并从顾安阮手里接过鱼：“安阮。谢谢你啊。”
有过一瞬，顾安阮的心里觉得某种凄凉。
她不是圣母，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本就毫干系，她只是过来拿陆淮年的欠条，与冷血也无关。
盖阿婆将昨晚陆淮年的欠条，递给她手里，顾安阮望着奶孙相互搀扶的画面，硬生生地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
回医院的路，风很大。
脚底的雪咯吱咯吱地响着，街道旁，以肉眼清晰可见的，是远处工厂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灰烟。
“安安。”一道熟悉关切的男声，唤着她的名字，“你怎么自己从医院出来了？我给你留的纸条没看见吗？”
顾安阮回过头，下过雪的街道，有视线的盲区，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陆淮年正坐在刘伯的马车上。
男人从车上跳下来，重心没稳，一个趔趄摔在雪地。
顾安阮心头一紧，本来想追究他在自己表明心意走之后的举动，可是也心疼着他摔在地上：“你小心一点儿。”
陆淮年揉着摔痛的腰，晃晃悠悠地走到顾安阮面前，冲着她憨厚地笑了笑：“我没事儿。”
刘国民打趣道，“新媳妇儿啊。咱们还真是有缘。你这是去回科研所吗？我同小陆，一并捎着你。”
顾安阮听陆淮年说巧遇刘国民的事，她摇着头，澄清着误会：“刘伯。我不是科研所的人。”
“安安是个医生，她跟着我一起回医院呢。”
刘国民听到陆淮年的回答，热情道：“这天啊路面滑得很，刚好都是顺路，上马车吧。”
陆淮年搀扶着顾安阮，低头温和道，“小心点。”
顾安阮的脸微微地红着。
刘国民坐在前面赶着马，嘹亮地唱起了S城有名的民歌，歌词里的郎情妾意，让两个青年男女耳朵根发烫。
顾安阮故意找了个话题转移：“刘伯。你们科研所也要来医院参加新年活动吗？”
“对。今年一起的还有隔壁气象局的，听说文工团的女兵同志也一起来热闹呐。”
刘国民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泛着红光。
“前头的路子不好走，你们两个人待会儿注意些。”
话音刚落，那马蹄踩到了个石块，疼得它嘶声吼着，车子歪歪扭扭的晃着，陆淮年担心顾安阮那单薄的身体会被甩出去，连忙伸出长臂把她搂在怀里。
“小心。”
顾安阮的脸愈加红润，她甚至能够听到陆淮年胸膛有力的心跳声。
好半天，陆淮年没听到顾安阮的回应，趴在她的耳旁温柔地问：“刚刚是不是磕到哪儿了？”
顾安阮快速地从他的怀里逃离，别着身子，没回答陆淮年的问题。
刘国民倒是个老江湖，他打趣地对着陆淮年说：“小陆。女同志可招架不住你这样的问法。”
说完还不忘侧着脑袋问顾安阮：“新媳妇儿觉得我这话在理吗？”
顾安阮咬着唇，小声道，“刘伯。您还是专心驾马车吧！小心马儿，待会又踩着其他东西。”
陆淮年将顾安阮的忸怩放在眼里，她是在害羞吗？如果是，如果她会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而觉得羞涩……
听到阵阵笑声，顾安阮才抬起头，打量着面前像个傻子一样憨笑的男人。
“你干嘛要这样笑？”
顾安阮说完这句话，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陆淮年。
“我高兴。”陆淮年抓着顾安阮冰冷的小手：“安安。你心里头有我，我就高兴。”
昨天太晚了没有仔细看医院竟然为了迎接新的一年，门面上的木桩子也被涂上了红漆。
陆淮年先落地，然后牵着顾安阮的手，慢慢地拉她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刘国民有意，马儿竟然像脱缰一样，往前奔跑。
“小心！”顾安阮跌进陆淮年的怀里，两个人互相抱团，打了个滚儿，才算安稳。
陆淮年将顾安阮搂得很紧，他喘着粗气：“安安。摔疼了吗？”
“你把我松开。”顾安阮闷闷道。
陆淮年依言，见顾安阮愈加红润的小脸，唇边不自然地泛着笑意。
“小陆！”那刘国民把马车停好，他急冲冲地走过来，对着陆淮年说：“不打紧吧？”
“刘伯。我没事。”
陆淮年看着视线里逐渐消失的背影，与那刚陷入爱河的青年，并无差异。
在刘国民阵阵咳嗽声，陆淮年逐渐回过神。
*
这几天下雪，医院除了清扫雪，也没有其他的活计。
沈桂花在病房里看到顾安阮很是高兴，她用之前阮文静带来的线团，给顾安阮织了幅手套。
“安阮。你看你这小手冻的，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这是沈桂花住院期间连夜打出来的。
顾安阮的心头一热，眼泪也落了下来。
“安阮。”沈桂花找来手绢，连忙给顾安阮擦着，“你别哭啊。上次医院的钱，要不是你拦着你爸，肯定也拿去贴给颜家那对白眼狼的父女俩。这些日子，妈寻思着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就织了幅手套。”
顾安阮伸出手臂，她搂着沈桂花细长的脖颈，“谢谢妈。”
“谢啥啊。”沈桂花笑着抚顺顾安阮的后背：“你能同淮年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正当婆媳俩倾诉衷肠的时候，阮文静走过来，瞧着闺女与沈桂花的关系逐渐比自己这个当亲妈的还要亲密时，难免有些醋意。
“阮阮。”阮文静拉起顾安阮的手，“咱娘俩出去打雪仗吧？反正你今天也不用值班。”
沈桂花瞧着亲家母的说辞，想着也不能打扰儿媳妇和自己的母亲享受难得的假期，便也支持他们出去玩雪仗。
对于沈桂花来说，没有陆德华那么多讲究。
也得亏陆德华不在，不然的话，陆德华肯定会说什么一大把年纪还去雪地里玩一些孩子的游戏。
顾安阮来到这个年代，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好好地惬意一场。
医院也有许多人加入雪仗的队伍，四处洋溢着欢歌笑语。
她们有的在雪里写字，有的抓起雪就往要好的朋友身上砸去……
陆淮年处理完科研所的事情后，刚来到医就被一个雪球砸中，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道歉声，“同志！对不起！”
“安安。”顾安阮见砸到的是陆淮年，想顺势溜走，却被他抓了个现行，他拉着她的手：“你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顾安阮隔着手套，也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都来不及跟阮文静打招呼，就被陆淮年带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
陆淮年忽然蹲下身子，手心团了两个雪球，叠在一起，又捡了三颗黑石子，算作眼睛和嘴巴：“你看像不像你？”
顾安阮望着陆淮年手里的小雪人，虽然丑丑的，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她小心地从陆淮年手里接过小雪人，轻轻地把它放在雪地。
“安安。”陆淮年歪着头问她，“你这是——？”
“这样融化的时间短一些。”
顾安阮摘下手套，也随手团了个雪人，放在陆淮年的小雪人旁边，两个小雪人依偎在墙壁，陆淮年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好啦。”
顾安阮拍了拍手，从雪地上捡起手套，她转过身的时候，对上了陆淮年深情的眸子。
“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妈找不到我们，会心急的。”
陆淮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顾安阮清澈的眼里倒映着陆淮年，就像他的眼里只有她一样。
“我的脸是不是落了灰？”顾安阮伸出手，想要擦拭，而沉默的陆淮年突然开口道：“你看不到，我来给你擦。”
“好。”
他越来越靠近她。
忽然，顾安阮的面颊上有些微凉。
而偷亲得逞的陆淮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顾安阮。
他慌乱地想逃离现场，因为路滑，走一步，摔两步，实在滑稽可爱。
“小陆。”刘国民手里拿着马鞭，正准备回科研所去，“你忙着解决个人问题，咋个还倒在地上了呢？”
被提到名字的男人，臊得脸红，拽着刘国民甩过来的鞭子起身，也顾不得回答，径直朝前走。
陆淮年的身形晃晃悠悠的，还是有些不稳，刘国民乐呵呵道，“您慢点儿。别再摔着了。”
顾安阮抬起手臂，刚刚那蜻蜓点水的吻，像是一场幻觉。
她怕刘国民询问她，便从另一条小道溜走。
“安阮。”
沈桂花不爱八卦，没问顾安阮，陆淮年带她去了什么地方，见顾安阮回来，也只是说：“你来的倒是个时候，你妈刚去医院食堂打饭，算着时间点应该快来了。”
冬天的S城，因为地处高纬，所以天黑的时间，总比其他城市要晚一些。
省城医院因为刘国民带来的鱼，难得大家伙在这冬日分到热气腾腾的鱼汤。
天已成彻底黑去。
医院的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顾安阮躺在自己的床褥上，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陆淮年的那个吻，她睡不着。
她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出去，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陆淮年。
他想着，总要跟她说清楚，自己刚刚是慌了神，怕她责怪自己轻浮，该死的羞耻心让自己居然落荒而逃。
缘分在冥冥之中总有定数，顾安阮从堂屋出来没多久，便碰上了陆淮年。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开始变得很沉重，进退不得的局面，让顾安阮只好垂着头。
“安安。”最后还是陆淮年先开口，他走过去，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刚刚我.....就是那个......”
男人挠着后脑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扑哧。
顾安阮抬起红红的笑脸，陆淮年看着女孩儿唇角旁好看的梨涡，再次失了神。
“陆淮年。”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即便是样子发生了改变，那灵魂深处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经熟悉的模样：“我有事问你。”
既然是决定在一起，那就不要相互间猜忌。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足十米，像是隔着了一条银河。
这种感觉压抑着陆淮年的喉咙，许久后他才幽幽地开口：“嗯。你问。”
顾安阮还没讲完，刚刚还觉得忐忑不安的陆淮年，心中的石头落了下去。
他虽然也能够猜得出是什么人，向她说了些挑唆的话。
但是，更多的是——陆淮年在意顾安阮对自己的想法。
他想，他的安安应该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肯跑到自己的面前，问自己。
“我同颜落落真的什么都没有，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甚至说现在也是什么关系都没。”
陆淮年在顾安阮面前站得笔直：“我陆淮年用生命去起誓，我若是有半点负了顾安阮的心思，就让我——”
“够了。”顾安阮踮起脚尖，用手捂着陆淮年后面的话，“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
“安安。”陆淮年将顾安阮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他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总是牵着自己的手，不断地给她惊喜。
顾安阮跟在陆淮年的身后，在雪地里，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心里暖暖的。
走着走着，男人停了下来，顾安阮没注意，鼻子撞到了他宽厚的背上。
这是，医院里还没有开始启用的新屋。
陆淮年倒是比自己上班的要熟悉地方，并且在不多会儿的功夫，松开顾安阮的手，踩着刚搬来的梯子，爬到了屋顶。
顾安阮仰着脖子看他，“你去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快下来。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啊？”
“没事儿。”陆淮年趴在梯子的一头，朝着顾安阮伸出右手，“安安。你也爬上来。”
顾安阮犹豫了片刻，便顺着梯子开始爬。
最后一步，是被陆淮年的两只手提上去。
“我们来屋顶做什么？”陆淮年没有先回答顾安阮的问题，他蒙住顾安阮的眼睛，顾安阮不解，“你干嘛捂着我的眼睛？”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温和道，“你抬起头，我就松开。”
顾安阮依言，待陆淮年的手抽离，她的视线好一会儿，恢复正常色。
而从坐在身旁的陆淮年看去，顾安阮的瞳孔里是那璀璨的星河。
元旦过去两周了，科研所那边也没有说让陆淮年回去上班的消息。
不过陆淮年也不是只在家里吃白食，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之前S大那边发来的邀请函还是做数的，并且S大为了留住陆淮年这样的青年才俊，不惜提出为他单独建立实验室以此用来做研究的条件。
当初是因为觉得与科研所还有些情分，现在看来无论在哪个年代里，情分其实是最不值钱的。
顾安阮知道男人都有自尊心，很多时候她也不能过于说给陆淮年听，盛德对方有太多的压力。
这天，陆淮年来接沈桂花出院，陆德华这两周其实也没怎么闲着，一直都在幸福村忙着与老二一家彻底分家。
王爱英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但是不愿意也无法改变事实，以及陆德华的二弟还知道陆旺财的身世，一向老实巴交的他竟然也狠狠地关上门暴打了王爱英一顿。
这日子是他们陆家不让她王爱英好过的，王爱英暗自下狠心，决定将与陆家同归于尽。
沈桂花暂时还住在医院，不过陆德华回来了，王爱英听人家说给人吃断肠草，对方就会失去生命，她是起了歹毒的心思，决定偷偷给陆德华下药。
不过因为买的药剂量不够，王爱英达听到沈桂花从医院回到家中，一个更为恶毒的想法在她的心里萌生。
如果能够趁着沈桂花与陆德华睡着，一把火将两个人烧了，那陆家所有的财产不就成了自己的吗？
只是王爱英没想到陆德华竟然与沈桂花不在一个屋子里睡，而且自己举着蜡烛走到沈桂花面前时，神经衰弱的沈桂花竟猛然睁开眼，王爱英嗤笑，反正已经没有脸面，不妨刺激刺激沈桂花，也好拉一个垫背。
王爱英拿着蜡烛就点床上的被褥，阴森森地笑道：“大嫂！今天咱们谁也别想走！”
“疯子！”沈桂花平日端庄惯了，在陆家三十多年都没说过脏话，如今被王爱英逼迫到这个份上，话语也粗鄙起来。
“是啊。”王爱英癫狂地笑着，她歇斯底里地道：“我早就受够了陆老二！我早就受够了你们陆家的每一个人！王爱英。今天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火越烧越大。
火蔓延在梁上，眼看着棚子就要塌了。
陆德华嗅到火烧焦的味道，他赤脚跑到院子，只见媳妇儿那屋子的火势汹涌。
他急得不行，陆家这样的情况也有邻居相互转告，正当陆德华要冲进去的时候，村长徐金路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
屋子里的王爱英笑着笑着，好像找到了理智，只是因为火势太大，她们真的出不去了，于是她开始绝望地哭了起来。
沈桂花本来也害怕的，但是看到王爱英鬼哭狼嚎的样子，心里的不安倒是请减不少。
烟熏的眼都睁不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陆德华熟悉的声音：“桂花。你在里面吗？”
沈桂花与陆德华吵了大半辈子，为什么没有离婚，也是因为每当她受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在她的身边，哪怕现在陆德华岁数也大了，他仍然是沈桂花心里的英雄。
“大哥！”王爱英在火里扯着嗓子大喊，“这儿……”
话都还没说完，烟就蔓延了王爱英的嗓子眼。
咯吱。
木材掉下来的时候，直接砸到了王爱英的后背，随后她的眼圈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火迅速烧着。
沈桂花脱下外套，拼命地扑打着王爱英身上的火。
她们虽然刚刚发生过争吵，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沈桂花不忍看到王爱英在自己面前死去。
陆德华是最先看到沈桂花的，他把湿外套，交给沈桂花，低沉着声音，“桂花，别怕。很快，我就带你出去。”
沈桂花的嗓子冒着烟，讲不出话。
时间刻不容缓，屋子随时都有整个坍塌的危险。
情急之下，沈桂花拽着陆德华的胳膊，指着被木梁压着的王爱英。
陆德华没想到除了沈桂花，竟然还有一个王爱英，这场大火的由来，也已经心知肚明。
“王爱英被梁子给压了腰。”
此时悬梁上空又落下一处木材，沈桂花已经出现了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