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年第一次进这样神奇的空间。
他觉得最近发生稀奇的事情不少,没准儿现在经历的正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陆淮年没有掐自己的大腿,总觉得此时自己糊涂,要比清醒更好些。
顾安阮也被整得灰头土面的。
空间里有灵泉,可以调节水温,暂成为温泉。
“淮年。”顾安阮回过头,对那浑身是沙的男人道:“你去洗一洗吧!”
因为自动归结为是梦,陆淮年恍惚地点了点头,随即在顾安阮面前就开始褪去衣物,吓得顾安阮立刻捂住了眼睛,娇嗔一句:“你干嘛?”
陆淮年闷着回了句:“不是你说要我洗一洗吗?”
顾安阮听着面红耳赤,她的声音有些结巴,“……那......你也不能当着女同志的面……”
陆淮年的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将那昏迷的陆德华给一并打包进温泉。
“安安。”
陆淮年在温泉里只露出个脑袋,他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在梦里能看到安安这般拘谨的样子,身上的疲乏都跟着轻缓了许多。
“干嘛?”
陆淮年正想说着话,就听到陆德华问道:“淮年。咱们这是在哪儿呢?”
陆淮年憋着气,从水上浮上来,将陆德华的脑袋按进温泉。
陆德华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好容易挣扎浮上来,甩了甩脸上的水,“淮年。岸边那是安阮?我们不是在沙漠吗?难道这是梦?为啥梦这么清晰?”
空间再次开始晃动。
陆淮年一个手刀将陆德华拍晕后,空间才恢复平稳。
两个人洗好以后,灵泉有自动换水的功能。
陆淮年与陆德华的衣服,整整齐齐地被放在岸边。
男人穿好衣服,又给陆德华套上。
陆淮年的短发还滴着水,见顾安阮从别墅那边走过来,他看着她,傻呵呵道:“安安。”
“你都洗好了?”
听到陆淮年喊自己,顾安阮回过头。
男人痴痴地望着顾安阮,总觉得这样的梦,再多做几次,也没什么关系。
“安安。”陆淮年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说道:“要不你也去洗一洗?”
难得有这样温和的泉水,顾安阮都没能有像今晚这样舒舒服服地泡过一次澡。
陆淮年背对着顾安阮,听到水流声,他顿感得浑身血液。
随着顾安阮掌心撩拨的泉水,陆淮年也感受到了血管里血液在沸腾。
很快,顾安阮洗好,并穿好了衣服,她没有绾头发,陆淮年仍旧背对着顾安阮,不敢去看她。
此时一个声音告诉她外面的沙尘暴已经停止,需要把陆德华和陆淮年带出空间。
面前的画面,已经恢复到他们迷路前的地方。
顾安阮披散着头发,陆淮年将陆德华找了块空地放下,他解开大衣,蒙住了顾安阮的脑袋。
此时耳旁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里是S城与京城的交汇口。
现在是后半夜,本就是一片荒芜的地带。
刚刚又经历沙暴,方圆百里除了他们三个并无其他人。
“你干嘛蒙住我?”顾安阮没好气地问道。
“嘘。”
陆淮年在英挺的鼻翼间,竖起食指。
听着这些马蹄,倒像是来了一群人。
陆淮年没有猜错,来得差不多约莫十几个人,借着月色,将陆淮年他们三个人围住。
为首的男人是个秃头,名字叫刘富贵。
早年这伙人在山里扎根,还建立了一个霹雳寨。
自从寨子被大营一锅端了以后,之前大当家的权力就移交到这刘富贵身上。
最近两年,他们一伙人流窜到这荒地,时常借着黑天专截那些路人。
“去。搜刮搜刮。这三人身上,有啥值钱的玩意么?”刘富贵吩咐着底下的小虎。
被吩咐的那小贼,平日机灵得很。
先前同民兵斗智斗勇,也有过几次占上风。因此刘富贵聘小虎为寨子里的师爷。
虽然大当家已经过世,底下的兄弟也不比往日,但他们寨子里的江湖门道还在被延续。
“中。”小虎作揖道。
只见他招呼几个得力精壮的青年,向顾安阮他们走去。
此时的陆德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心想刚刚什么温泉,铁定是沙暴冲昏了头,看到的都是幻觉。
“淮年。”陆德华抬眉,理清思路,望着面前几个围着头巾的男人,对身旁的陆淮年低语,“这帮人怕不是什么善茬。”
陆淮年将蒙着脑袋的顾安阮护在身后,他回应着陆德华:“爸。待会儿,见机行事。”
陆德华点头。
对方人数众多,若是贸然行动的话,肯定是对他们不利的。
因为天黑,方才又遭遇沙暴。
所以小虎没看清具体几个人,就对着陆淮年嚷嚷:“把你们身上值钱的家伙什,都给爷爷掏出来!”
被蒙住脑袋的顾安阮一愣,难不成他们遇见了土匪?!
小虎能被那帮人叫做活诸葛,自然有几分聪明。
身后的刘富贵显然不耐烦,他走上岸前:“虎儿。劫个东西,废话那么多干嘛?”
小虎被刘富贵扇了一个耳光,他跪在地上,“刘爷饶命!刘爷饶命!”
刘富贵瞧着小虎就心烦,找了个人将他直接拖了下去,嘴里还絮叨着:“这文人说话,就是容易犯稠。”
“奶奶个熊的。”刘富贵骂骂咧咧,对着陆淮年说:“甭说你之前是谁底下的人,既然让你刘爷爷我给逮住了,想活命就把身上值钱的全掏出来。”
刚刚他就注意陆淮年很久了,看到陆淮年后面一直护着个东西,宝贝得不得了,肯定是个值钱的货。
刘富贵命令两个得力的大将:“去把那小子护着的东西,给刘爷爷拿过来!”
由于情况紧急,陆淮年将顾安阮单手搂进怀里的时候,蒙上的衣服掉在地上,顾安阮恍惚了一会儿,才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借着月色,刘富贵手底下几个小虎,将垂涎的口水咽下:“刘爷。这还里有个妞呢。”
刘富贵这群人,平日里都见不得光。
整日忙着逃窜还来不及,别说又哪家的姑娘愿意跟着他们。
被那伙人起哄,陆德华心里疑惑很多:难不成现在还在做梦?儿媳妇怎么会在这里?
他拧了下自己的胳膊肘子,不愧是梦中梦,真疼。
陆淮年紧张顾安阮,原本觉得把她留下,就可以跟着他少受些苦。
可有些事情根本解释不清楚。
但他是她的男人,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顾安阮因为刚泡完温泉,头发还未完全干,刘富贵用力的嗅着空气里的清香,话也不利落了:“你们几个,去把那妞给老子带过来。”
“刘爷。”其中一个小虎搓着手,“待会儿,能不能让弟兄们也尝尝味?”
他们也是有追求的匪,多少日子没见过这么靓、质量又那么好的妞,心里头都馋着呢。
“中。”
得到刘富贵的认可,几个小匪开始从陆淮年怀里抢人。
陆德华还在等着陆淮年的指示行动,却看到陆淮年已经单手制服了几名小.匪。
后知后觉的他一边帮着陆淮年,一边问:“淮年。不是说好——不贸然行动的么?”
“有人欺负妈的话,还要忍着吗?!”
陆德华恍然大悟,虽然年岁大了,但他一个回旋踢将小匪们给踢趴下。
这群小.匪毕竟不比当年,加上陆淮年和陆德华都是练家子,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
刘富贵看自己手底下的小虎们哭着求饶,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安阮瞧着刘富贵与陆淮年在商议,她抿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笑声。
陆淮年学着道上那些客套的话:“想来刘爷应该在附近,敛了不少吧?”
“也没多少。”刘爷虚伪地笑笑,并用脚踢了踢那几个小匪,“都起来!带着我这位好兄弟,去住的地方拿些吃的!”
今晚原本想着去打劫路人,却没想到被这个叫陆淮年的男人反手给了吃的。
刘富贵怕事,虽然说是借,多半道上的都清楚,也是有借无回了。
只是苦了,自己这些时日的努力。
一行人去了刘富贵的现在住的地方。
面前种种,要陆德华咋舌。
刘富贵找了个话题,打破着沉默,“这弟妹长得倒挺水灵。”
陆淮年攥着顾安阮的冰凉的小手,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定。
而此时,陆德华从惊叹中回过神,不管是不是梦中梦,他都对陆淮年使了个眼色:“淮年。借一步说话。”
陆淮年这才开口对刘富贵说:“刘爷,我同父亲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刘富贵底下的人,吃过这两个练家子的亏。
现在的他不敢轻举妄动,点头应了陆淮年的要求。
陆德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安安。”陆淮年示意顾安阮说下去,“你那边有什么好的办法?”
顾安阮见那刘富贵贼眉鼠眼地看着自己,她踮起脚尖,趴在陆淮年的耳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淮年勾起唇,若不是刘富贵在一旁看着自己,他肯定会把顾安阮搂在自己怀里。
陆德华不知道儿子对那刘富贵侧耳低语了什么,刘富贵笑得直拍身边小虎的肩膀:“中!”
次日一早,刘富贵底下的小匪将粮食全都装在马匹上。
望着那些忙碌的身影,陆德华小声地喊着顾安阮:“刚刚你与淮年到底密谋了什么?”
顾安阮冲着陆德华笑笑:“秘密。”
陆德华懊恼,若是让他去问陆淮年,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他揉了揉鼻子,专心骑着马前行。
刚到京城,顾安阮下马,对陆淮年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先走吧,待会儿崖尔路与你们汇合。”
望着顾安阮的背影,陆淮年拱手对刘富贵说:“刘爷。我家媳妇身体抱恙,让您见笑。”
小虎虽然隐隐不安,但又找不出陆淮年的异常,因为刘爷交代,这先前跟着刘七爷的陆淮年,将来有可能带着他们恢复霹雳寨。刘富贵咧着嘴笑道:“兄弟那是说得哪里的话。女人么?可不就的习惯她们的麻烦!”
从顾安阮讲起崖尔路,陆德华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京城派出所的地牌。
原来——
与陆德华想得一样。
顾安阮并没有肚子痛,而是借了辆大杠梁,提前去了京城派出所。
许久不见晴日的京城,清早难得有阳光。
陆淮年带着刘富贵一行人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够顾安阮把事情做好。
刘富贵他们兜了许多圈,总算来到了京城派出所。
见这一处院子气派十足,刘富贵还以为是陆淮年住的地方,直夸他住的地方气派,结果却被一众便衣同志全部扣住。
S城的天刚刚还出现了点阳光,这会儿,又蒙上了层层大雾。
虽然开着车灯,路况依然不是很清晰。
幸福村村口狭小,他们的车开不进去。
陆淮年拉着顾安阮下车,温和道:“安安。慢一些。”
顾安阮的小脸红红的。
陆德华毕竟看得多了,见惯不怪,也没什么感觉。
灰白色的大雾,可见的景色只有两三米,再远一些,便看不到了。
幸福村的村民,在这个年代很少有关大门的习惯。
顾安阮以前听阮文静说起过,因为邻里之间都是认识的关系,大家相互信任,而且幸福村也没有出现过偷抢的风气,即便是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谁家有多余的粮食,还能够给上两口帮衬着。
顾安阮想起自己刚来的那会儿,四处都是一片哀嚎,尸体也没处归置。
这一次再回来,经历过沙暴的幸福村,倒像是座无人居住的荒城。
街道旁也不像以前那样打开门,陆淮年意识到气氛不对,这街道不像是八十年代的那种水泥路,有风吹过脚下的黄土,反而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三个人就这样谨慎地在路上走着,数分钟后,从雾里的那头走来一个拉车的中年男人。
他嘴里吆喝着:“卖笆斗喽。便宜实惠,不吃亏哦。”
陆淮年揉了揉眼,他上前去对着那中年男人说:“老乡。这早集怎么没个人呢?”
中年男人并没有理会陆淮年的话,他嘴里嘟囔了句方言,然后腿上发力,逃也似地冲回茫茫大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