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凳子的面,然后低着头吹一吹。才送到中集的屁股后边。
对于去留,唐宝和他的老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是件大事。不光是考虑自己,还要为两个儿子着想。
回到亲生父亲那边,是不是跟这边过得日子一样。是好是孬,也不知道。将来又会怎么样。人都想平平常常地过安逸的日子,过自己眼下的日子。最好能一日三餐能吃饱饭,别让俩个孩子饿着。
特别是这些平平常常的老百姓,更怕变动。
大宝跟老婆说,“俺听说亲生父亲的家是在安徽境内,大别山的深处。可安徽就离俺这里一河之隔,不过两三里路远。家里的亲戚也大多是那边的人,也不见得他们比这边人过的好。”
“俺也跟你一样担心这个呢,先别急着回去,先打听打听。”
唐宝和自己的老婆是这样讨论过。按照老婆的意思:还是等等看看。不能冒然说走就走,自己两口子到哪里生活都一样,苦一点,累一点都无所谓,可咱得为两个孩子着想啊。
唐宝觉得老婆说的对,就等等再说吧。
唐宝没事的时候,就爱往老支书家跑,他听说老支书最近出去做生意,老往大别山里跑,一年来来去去好几趟,是从大山里往外倒饰便宜的牛肝,听说生意还不错。他肯定知道那里的情况。唐宝跑他家里来就想听听那里边的情况。
可来到支书家以后,脑子不好使,不知道怎么开口。怕问的不恰当,消息还会传到他的老爹大僧耳朵里。所以每次来,往支书家门旁一蹲,就是闷不通地好半天。
支书两口子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常来,是干啥的,也不好意思问,就拿出家里的小板凳递给他,要他坐。可唐宝就是爱蹲,不喜欢坐着,说是习惯了。
正赶上林老头选上正吊的日子,他家来人到老支书家,说是要买牛肝留着事情上用。等牛肝成称给人家后,唐宝才怯生生地跟老支书打听,“二爷,听说你卖的这个东西是从南山里弄回来的?”
“是啊,是从南山里兑出来的呀。你也想要点?”支书问他。
“不,不,俺不买。俺只是问问,那里面的人过的咋样?富裕吗?”唐宝终于鼓起勇气问。
“肯定富裕啊,你瞧瞧这牛肝就知道了,一角五分钱一斤就能兑出来,回来能卖三角。那里要不是富裕的话,那里来那么多的牛肝,比外边还这么便宜。”支书像是一点都没留着心眼,全说给唐宝听。
“奥?原来是这样啊。”唐宝愣了愣,立马奉承起支书。
“二爷,你真厉害,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跑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真的很有本事啊。到底是当过官的,哪都敢去。”
“看你这孩子,真会夸人,跑那么远跟当官不当官的,没什么区别。更别说是什么本事了。做这生意,还是当年俺跟老爹去的呢。”支书说着说着,就来劲了。很想往下继续说下去。
他的老伴坐在一旁做着针线,看似很认真做着活,两只耳朵却是没闲着听两个人的对话。
一听老伴要说出当年的那档子事,忙使劲地咳嗽,“嗯!嗯!”两声,给老头子递点子,提醒他别乱说。
老支书听到老伴的招呼,立马转移了话题。“唐宝,俺听说你耕地赶牛最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没什么,会打鞭子就行。”唐宝不是个傻子,他能听出支书老婆的暗示。
他知道支书说的,就是老爹唐大僧当年去自己家的那个时候的事。看来老支书也知道自己家的具体地方。
很想从支书的嘴里探听点自己老家的那边情况。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往那上边引。刚把话题说到这件事上就被他的老婆给打断了。真是头疼的事。
“听几个耕地的说,你打大鞭子有一手,打的还特别准,专打牛的卵子。真是这样的吗?”支书斜着大小眼,戏谑地问。
“碰到那些懒犍牛,老欺负人,怎么打屁股就是不怕打,没办法,才使出这手的。”唐宝解释着。
“听说队里的那头懒犍牛,最怕你了,只要听见你的声音,睡好好的,猛地就爬起来了。这也是真的?”大小眼笑的合不拢嘴地问。
“嗯,是真的。”唐宝点点头。
“你看看,这唐宝多厉害啊。那头懒犍牛还是当年我带人去山东那边买过来的,买回来一直没有人使得动。
当时我让满华老爹当队长,他一年到头没别的意见,就是老抱怨我买回来的这头牛。说它一天到晚总是抢着吃,就是懒的不干活。要是上边让杀的话,早就给屠杀了。哈哈!没想到,它不是懒,是没碰到厉害的主啊。”
大小眼斜着眼转向他的老伴说。
他的老伴接过话题,“还跟那烈马一样,碰到主了。”唐宝跟着傻呵呵地笑着。
“不对啊,唐宝,俺记得当年那头牛买回来的时候,只要一被套上,下田耕地地,就躺下,赖着不走,任人怎么打,都不起身,身上的皮都被打烂了,也不见它嫌疼爬起来啊,你的鞭子再是厉害,打到牛卵子,又能怎么样疼?”大小眼突然问。
“二爷,俺在那鞭捎上绑上几个铜钱。”唐宝笑着说出秘密。
“啊?我的乖乖,亏你想得出这么毒的损招。绑上铜钱?没想到,你小子真够狠的。那家伙,一鞭子抽过去,不把牛卵子给抽碎了才怪呢。看来你小子比你老爹还狠毒。”大小眼非常吃惊,有点口无遮拦的样子。
“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点过分了,什么叫比他老爹都狠毒啊?你不是说,自从你把牛买回来就没有能用的了吗?人家唐宝能用的起来,那说明人家厉害。”大小眼的老婆见老伴说话有点过头,现在已经不是当支书那会了,口无遮拦,是有点太过分了,忙跟上打圆场。
“俺就抽一鞭子,那头牛的那里就肿了一个多月。”唐宝半天才插上一句。
“你看看是打的狠了吧。队长没熊你吗?他肯定要找你的。”大小眼跟老伴比划着,确定自己一点也没有说错。
“找了,批评俺几句,叫俺以后别那么干。”唐宝说。
“中集这个人俺最了解,他肯定要抓住这熊熊你,不然也显不出他是队长。”大小眼很认真地说。
“不过,那头牛现在归俺使唤,用不着打了。”唐宝笑嘻嘻地漏出得意的样子。
唐宝回家来,媳妇问他问出结果没有,唐宝就把听到杂七杂八的,凑起来还真总结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老家的地方肯定要比这个地方日子好过。
早晨天刚亮,前庄的杨瘸子就来敲队长唐中集家的大门。中集的老爹睡着前屋,穿上衣服给开了门。
中集当时还在睡觉,一连好多天在替林家帮忙,快给累坏了。很想多睡会,就被前屋里的说话声给惊醒了。听声音好像来找自己的,赶忙穿衣起来。
他刚出卧室门,杨瘸子就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中集说道:“唐队长,我是来找你帮帮忙的。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看着杨瘸子很着急的样子,估计事情不小。中集心想不会是伐树的事给捅出去啦?不怕,反正我们现在把房子都盖上了,再怎么,也不至于扒掉这新盖的房子吧。
想到这故作镇静地问:“你说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
杨瘸子急忙说:“二花被你们庄子了人给拐跑啦。”
中集大概是刚起床,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头往前伸着问:“你说谁被人给拐跑了?”
杨瘸子看着中集一时没理解自己的话,就又开口道:“俺的二女儿,小名叫二花。昨天晚上被你们庄子里的人给拐跑了。”
中集这才明白,说道:“嗨,我以为你老婆被人拐跑了呢。原来是你的女儿啊。你知道是被谁拐跑的吗?他叫什么,说出来,我去帮你找。这点忙还是能帮你的。”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听三丫头说,是三月前,你让送粮食的那个家伙。”杨瘸子说。
“原来是那两个小子啊,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坐会,我去洗洗脸就过去问问那两个小子,看看你女儿在哪里,在没在家。”中集往水缸边去舀水洗脸。
“俺说的是一个人,就一个人给俺送的粮食。”杨瘸子忙转到中集的对面强调一下。
“不对啊,俺当时是派两个人过去的呀。”中集有点纳闷。
“俺家三花说只有一个人,黑黑的皮肤,很瘦的样子,脸上还长有两个小酒窝。
“哦?俺知道了,俺等会就去找找看。你不用着急,只要你闺女在这个庄子上,没有俺办不了的事。俺肯定给你找回来。”中集知道要找的人肯定是小淮那小子。
中集一边捧着毛巾往脸上擦,一边心里得意地乐着:“小淮子,你这个混蛋小子,我让你去给人家送粮食,你小子倒好,把蛮力给支走了不说,竟然还把人家小丫头给拐跑啦。真是不简单。”
杨瘸子听中集愿意帮忙,就跟在中集的后边嘀咕:“唐队长,你上次也看到,俺们家的那个二丫头今年还不满十四岁,那么点的小孩子,到成熟的时候还早呢。你一定过去帮我给带过来。让我带回去再养两年。”
“这个你就放心吧,要是那小子真的带了你的女儿,我一定让他给你送回去。”中集有点厌烦杨瘸子的啰里啰嗦,为了安慰他,说话满打满的打包票一样。
中集临出门的时候,最讲究的是风度,特别要衣冠整洁,严肃的事情,就需要庄重点服装。但当着杨瘸子的面也不好意思过于收拾。就简单捯饬一下,匆匆地走出家门。
小淮的父母早已起床,小淮的后爹正拿把扫帚在扫门口。
见队长来家,赶紧扔下扫帚,低头哈腰笑着迎接过来:“他舅啊,你真是稀客啊,快请进屋坐,快请进屋坐。”
中集见过好多世面,这种人见的多,也不客气,就走在前面首先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