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府邸大门气势磅礴,两尊石狮更有气吞山河的魄势,门口守着两排侍卫皆是手拿刀剑长枪,轻易进去不得。
宋月款款走上前,还未开口道明来意,一侍卫就将未拔开的剑横在她身前,说道:“天色不早,不知小姐这时候来秦府做什么?”
宋月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我是宋侯府三小姐,来找摄政王殿下有些事,你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侍卫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回道:“那你在这等会,我进去禀告殿下一声。”说罢,疾步往秦府走去。
良久过去,宋月才等到侍卫回来。
“殿下说请您进去,”说着,侍卫便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月跟着侍卫往内院走去,一路上,夜晚的庭院里冷冷清清,许是太过昏暗,周围竟多了几分暗藏杀机的气氛。
来到一灯火通明、无人把守的阁楼前,侍卫带着宋月到屋门后便离开了,留下宋月一人在门前来回踱步了许久,想起今日挑衅射秦傅年的那一箭,怎么也不敢抬手敲下门。
半响过去,宋月才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
正当宋月抬手欲再敲一次门时,里面才传来秦傅年冷漠到极致的声音:“进来。”
闻言,宋月长舒了一口气后,才伸手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忐忑地张望了一番,书房里四周都是书架,而秦傅年正坐在中央的檀木案几上看着折子,神色没有一点异常。
宋月疑惑地蹙了蹙眉,腹恻:难不成秦傅年没认出人猎场的人是我?既然这样的话,厚着脸皮请他帮忙倒也不是不可以了。
“我有事……”
“你可知你今日救的人是谁?”秦傅年抬眸,一双幽深的瞳孔,将他真实情感掩饰的不起一点波澜。
宋月一怔,心道:果然是躲不掉。
沉思了良久,她才回道:“殿下请我伪装宋三小姐这个忙的报酬似乎还未跟我明说过,现在我说我要那人一条命,不知殿下可不可以给呢?”
“报酬?”秦傅年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你觉得你在我的地盘有资格根本王谈这些?”
宋月道:“殿下的意思,是想反悔?”
秦傅年道:“本王也不是不讲信誉之人。一月之后,本王会在昭国选王妃,柳姑娘只要用宋三小姐身份来参加选妃,本王便可收回那人的通缉令,如何?”
话落,屋内陷入静默。
迟疑思忖了许久,宋月才回道:“可……可我不是宋玥儿,就算成了殿下的王妃,宋戚也不会站在你的阵营,”她又小声补充道,“”再说了,我可不想成什么王妃。”
秦傅年眼神晦明不暗的睨了一眼宋月,冷声道:“本王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不过本王选妃不是闭着眼睛选的,若是太差,选出来也是个笑话。”
有这一番话,宋月虽听着不舒服但也放心了,便回道:“那好,我参加选妃。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问……”
“那个女的?”
宋月一愣,直觉告诉她秦傅年所说的“那个女的”肯定是龙儿,便道:“是,殿下可不可以放了她?”
秦傅年嘴角轻扯道:“那可不行,那女子本王可在四年前见过,本王留着她自有用处。”
宋月心下一紧,突然想起四年前秦傅年在枫州见过龙儿一事。说道:“殿下留着她想干什么?”
秦傅年淡漠道:“不关你事,退下。”
“不行!”
秦傅年脸色骤变,厉声道:“你在教本王做事?本王今日没与柳姑娘算白日里的一箭之账,你倒是先跟本王得寸进尺了。”
闻言,宋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你不也拿箭射我了,人可不能这么双标。”
“你说什么,”秦傅年冷眸一凝,“这么说来,柳姑娘是谁的命都不想救了?”
宋月陷入沉默,如今龙儿就在秦傅年手上,如果两个人都要救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还是先将洛棠迎保住。至于龙儿,只能日后寻个机会再偷偷救人。
思忖片刻,宋月强扯起笑容,一改之前随意模样,淑女地欠了欠身,道:“殿下今日肯定累了,那玥儿就不多叨扰了,殿下晚安。”说罢,就要退下去。
回侯府的路上,宋月见霓裳楼还大开着门,想起没衣穿的洛棠迎,便走进去买了一套成人的男装,昭州男女之间的民风甚是严格,为了不被认出她还特地挡住了脸。
回到侯府快要到芳华院时,宋月正巧碰上神色紧张的玉嬷嬷提着灯笼正往芳华院走去,便出声唤住了她。玉嬷嬷转身见到宋月整个人都欣喜坏了,连忙上前道:“三小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回府呀,老太太在静心居可是等了您许久啊。”
宋月听得一惊,道:“哎呀,方才在外碰上一个以前的熟人便聊了许久,忘记祖母会等我。那……那祖母现在睡了吗?”
玉嬷嬷道:“您能回来就好,老太太才喝了安神药睡下了,临睡前还跟奴婢唠叨您回没回府的事,还让奴婢来芳华院看看,结果刚到您便回来了。”
宋月松了一口气,道:“祖母睡下就好。都怪我,与人闲谈许久都忘了时辰。”
玉嬷嬷看了一眼宋月手中的包袱没多过问,笑道:“不碍事,奴婢回去就跟老太太说一声,这样老太太在睡梦中也能安心了。奴婢送您回去吧,您看你回来的这么晚,身边也没丫头提灯跟着,您摔倒了可怎么办。”说着,便给宋月照着路往芳华院走去。
回到旭日阁时,宋月一开门便见到黑着一张脸坐在椅榻上的洛棠迎,身上还是未换下的囚服。宋月懒得跟他多说屁话,直接将手中的包袱往洛棠迎身上一丢,便往里屋走去了。
洛棠迎打开包袱,瞧见里面是一套墨色勾金锦衣,微微皱了皱眉,虽说颜色不太喜欢但也还是能接受,想想也没第二个选择,便换了起来。
待洛棠迎换好衣裳走进里屋想和宋月问一下龙儿的消息,顺便道一下他一肚子的苦水时,床榻上的人儿连鞋都未脱就已打起小鼾来。他无奈的走了过去,轻手轻脚的将宋月脚上的鞋脱下,替宋月把被子盖好又掖了掖被子后,洛棠迎便出了里屋继续坐在椅榻上黑着脸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