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喜儿在走廊柱子下迷迷糊糊醒来,摸了摸发疼的脖子,突然想起昨晚蹿出的黑影,火急火燎的便敲起宋月的屋门来。
椅榻上的洛棠迎被敲得头疼,睡眼惺忪的就要去开门,还没摸到插销便被身后突然伸来的手给拉了回去,脑袋还未清醒的他转身就要发脾气,回头就见宋月马着脸。
“你想干什么,想让我这个侯府黄花大闺女身败名裂?”
宋月刮了一眼洛棠迎,而后拉着他往侧室走去,到门前时用力将他一推,关门前还不忘警告一脸不悦的洛棠迎,道:“不准出来,发什么都不准出来,也不准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给我往轻里憋。”说罢,关上了门。
屋外,一脸忧愁的喜儿连连拍打着门,眼看着片刻过去还没人来开门,就要出院子去找人时,背后的门开了,她一转身便看见宋月靠着门框上打着哈欠。
喜儿道:“三小姐,你没事吧?”
宋月道:“什么没事有事的,你怎么早来敲门做什么?”
喜儿皱了皱眉,苦着脸道:“不是啊三小姐,昨晚你的房里有……有……”她说不上来有什么,如果有刺客的话,自己也不会还活着,宋月也不会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了。
宋月道:“有什么?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喜儿委屈的埋下头,道:“没什么,可能是奴婢梦魇了,还请三小姐原谅奴婢冒失。”
宋月道:“好了,没事就好。你去把早饭准备一下,拿到我屋来,我今日就不去膳厅了。”
喜儿欠身应下后便离开了。
回到里屋,洛棠迎果然没听话的跑了出来,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椅榻上,瘪嘴揶揄道:“三小姐?嘁,柳梨姑娘什么时候还成小姐了?”
宋月走过去,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说着:“我长的像他们小姐,他们错认了,既然如此我便将错就错咯。”说罢,一饮而尽。
洛棠迎道:“宋侯府的小姐你也敢假冒,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知不知道他们家上有宠妃侯爵下有皇亲国戚。就连秦傅年那货都得敬宋戚三分。”
那货???
宋月轻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少城主,您又是什么货?偷个东西还搞得这么多人陪上性命,你出来这么多年了还当这是月照城吗?”
洛棠迎沉默的埋下头,片刻后,闷声道:“是我大意了,该死的应该是我不是他们。”
宋月轻叹道:“好了,别跟我装深沉,你要是真有这个觉悟,就该好好想想如何拿到那个什么草。”
洛棠迎抬眸道:“如今在昭州我只剩下你一人了,圣女不知下落,要拿到芳茴草难于登天。”
“你是在瞧不起我?”宋月双手抱胸道,“半个月之后,秦傅年将会在昭国范围内选妃,而我也会在其中,只要能进光明正大进秦府,别说一株芳茴草,十株我也能给你带回来。”
洛棠迎往后一靠,无奈轻叹道:“吹牛谁不会,到时候拿不回来就别嫌本少主看不起你。还有,芳茴草不是草,是一种经过提纯的神药,据说秦傅年是把它收藏在自己的书房里,不过那日我在他书房翻了许久也未找到。现在想来,那书房怕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应该内藏着玄机。”
话过半响,他又道:“诶,对了,你刚刚说秦傅年选妃?哈哈哈,本少主还以为他有隐疾呢,不近女色也就罢了,府里也没个丫环什么的,都快而立之年了也无子嗣,啧啧啧。”
宋月微微翻了个白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没看你把龙儿搞定啊,还不努努力,你是不是也准备快而立之年无子嗣?”
洛棠迎道:“你少来,本少主才二十出头好吧,再过个几年圣女退位了,我们自然就会成亲生一堆孩子。”
听他怎么说,宋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明明是一本书的男女主,中间却横叉着狗血的三角恋,不管宋月打破哪一只角,后果都是她不敢也是不想去面对的。
“喂?”洛棠迎见宋月发呆忍不住打断道,“怎么了,你不会是害怕你而立之年孤寡无依吧,放心吧,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没人要的话,本少主就在月照城给你搞个盛大的比武相亲大会,就你这长相,倒时候肯定不缺来竞争的。”
宋月冷冷扯了扯嘴角,道:“少在这给我放屁,你孤寡了我也不会孤寡。你还是担心如果龙儿到时候不嫁给你的话,少城主您哭鼻子的模样到底还会不会现在这么潇洒吧。”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小姐,早饭奴婢给您端来了。”
宋月走出侧室,将门关上后道:“进——!”
闻声,喜儿才推门端着早饭走进来,将早饭放在圆桌上摆好后,说道:“三小姐请用。”
宋月道:“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先出去吧,等会吃完了跟我去一趟祖母那。”
喜儿欠身道:“知道了,那奴婢便先下去了,三小姐慢用。”
待喜儿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洛棠迎随即一把推开了侧室门,走出来道:“饿死本少主了,总算是可以吃饭了。”说着,上桌拿起勺子兀自添了一碗粥喝了起来。
宋月拿着筷子,眼看着碗被抢走,气不打一处来道:“那是我的碗。”
洛棠迎欠扁的摇头晃脑道:“那你想怎样,我用过的你敢用吗。”
如此被挑衅,宋月当即一把躲过洛棠迎的手里的碗,一口饮完了里面剩余的白粥,而后又若无其事添粥夹菜的大快朵颐起来,留洛棠迎在一旁呆滞的傻看着。
昭州第一大酒楼——风雨楼。
本来去静心居请安的宋月莫名其妙的便被宋老太太拽着来了酒楼,说是靳公府的夫人相约吃茶,结果宋月来时,包厢里居然还有一位穿着不俗的贵公子,他正是靳夫人嫡出三公子靳夙禹。
这下宋月才明白,这是一场相亲大会呢。
宋老太太与靳夫人在一旁聊得正欢,圆桌上只剩下宋月与靳夙禹干巴巴的大眼瞪小眼,两人时有时无的对视好几次后,靳夙禹才略显腼腆的开口道:“四年未见,宋三小姐一切可还好?”
宋月愣道:“我们……见过?”
靳夙禹羞涩一笑:“四年前多在花宴上见过宋三小姐献舞,当时的三小姐众星捧月,自然不认识我一个默默的欣赏者。”
宋月恍然道:“原来如此啊。那都多久的事情了,没想到靳公子居然还记得。”
靳夙禹慌道:“宋三小姐一舞如天女下凡,且那一晚替姐挡刀也是勇气可嘉,实在是让靳某深深佩服。”
糟了,这小子不会爱上我了吧?!?!
宋月勉强轻扯着嘴角:“是吗,真是没想到啊……”
靳夙禹脸色微变,道:“我……我不太会说话,宋三小姐千万别介意,我纯粹是欣赏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宋月道:“我不介意。对了,看靳公子一表人才,不过看模样像是比我小的样子?”
靳夙禹微微颔首道:“今年刚满十七。”
宋月长“哦”了一声,心道:十七岁,还真是花一样的好年纪,不过你姐姐我心理年龄都快奔三了,跟你这代沟可有点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