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孔秀先说道:“真好听,你也教教我罢。”
柳依依回头一笑,说道:“你这么聪明,多弹几次,只怕就要强过我了。”
端木铭心听出了柳依依的心思,插话说道:“时候还早,不如我们再去宝带桥看看。”
孔秀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就算去了,你们只怕也打听不出什么。”
端木铭心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也好过在这坐等罢。”
柳依依转过身来,叹道:“今日倦了,哪里也不去。”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当即说道:“你们在这休息,我回城里打听打听。”
孔秀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柳御史的案子是钦案,你胡乱打听,可莫要惹出麻烦。”
端木铭心看着孔秀,心念一动,低声说道:“你肯定有好主意,快告诉我。”
孔秀白了他一眼,也没接话。
柳依依也看向孔秀,说道:“秀儿姐姐,要不你带他出去打听一下?”
孔秀沉吟片刻,冲柳依依点了点头,又看向端木铭心,说道:“也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端木铭心摇了摇头,说道:“依依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孔秀嗤笑一声,说道:“这里是沈家的园子,没人敢来闹事的。”
柳依依看向端木铭心,催促道:“快去罢,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端木铭心颇觉无奈,点了点头,对孔秀说道:“我们走罢,早去早回,免得依依担心。”
孔秀冷哼一声,看着柳依依,低声说道:“别出去乱走,等我们回来。”说完先走了出去。
端木铭心冲柳依依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两人前后走出了果林。端木铭心几步赶了上去,问道:“我们去哪里?”
孔秀也不看他,答道:“跟我走便是,还能害了你么。”
端木铭心不敢多问了,只跟在后面走。
过了一会,孔秀放慢了脚步,侧头问道:“柳御史的案子,过去十几年了,还打听做什么?”
端木铭心笑了笑,答道:“依依的身世,我也想知道。”
孔秀轻叹一声,说道:“只怕知道了,又要后悔。”
端木铭心不觉奇怪,问道:“后悔什么?”
孔秀沉默一阵,转头看着端木铭心,忽然问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世么?”
端木铭心怔了一下,孔秀年纪轻轻,独自行走江湖,想来也是个可怜人,轻声问道:“你家在哪里?”
孔秀深吸了口气,答道:“我自小跟师父住在一座山上,师父管它叫姑射山。”
端木铭心惊叹一声,笑道:“姑射山可是座神山。山上住着仙人,吸风饮露,肤若冰雪。原来说的就是你。”
孔秀白了他一眼,也笑了出来。
端木铭心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你的家人呢?”
孔秀也不遮掩,答道:“我师父就是我娘。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不告诉她罢了。”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问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问她?她又为什么不告诉你?”
孔秀轻轻一下,说道:“我不问她,是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反正她就是我娘,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分别?”
端木铭心点了点头,不觉有些心疼她,又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孔秀长舒了口气,说道:“我们住在山上,过了好些年开心的日子。”
端木铭心莫名担心,低声问道:“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孔秀摇了摇头,说道:“后来,师父死了。我一个人害怕,就下山替师父做些事情。”
端木铭心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那你父亲,就不管你和你娘么?”
孔秀突然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喝道:“你个呆子,乱扯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不知道身世又怎样,我跟师父一样过得开心。现在江湖上乱糟糟的,你和依依安心过日子就是,何苦去打听那些旧事?”
端木铭心深以为然,人死不能复生,翻出那些旧账来,又能怎样,不由得点了点头,忽然心念一转,说道:“江湖纷乱,你也别出去闯荡了。不如留下来,我们三个人过清净的日子。”
孔秀怔了一下,脸色微红,低声骂道:“你个呆子,一肚子坏水,别做梦了。”
端木铭心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嘿嘿”笑了笑,说道:“依依一向把你当姐姐看,肯定也想你留下来。”
孔秀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道:“我若真留下来,她不高兴怎么办?”
端木铭心摸了摸鼻子,也没敢接话。
两人沉默无语,又走了一段,前面却是一处渡口。端木铭心看了一眼,岸边停靠了条大船,船上已经站着许多旅客,岸上还有两人,正要往船上走。
孔秀低声说道:“快走,我们也上船。”
端木铭心早听说太湖岛屿颇多,景色优美,暗想去岛上逛逛也好,当即点了点头。
孔秀快走几步,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船家,等一等。”
岸上两人当即停了下来,转头大声催促。
端木铭心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刚到渡口,船头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扫了两人一眼,催促道:“你们两个,快些上船,庄主已等候多时了。”
端木铭心也没多问,跟着孔秀上了大船。岸上两人左右看了看,也快步走上船,抽回了船板。船头那管家当即吩咐开船。
人群中有人问道:“范四哥,怎么不见陈李二位掌柜?”
管家转过身来,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掌柜放心,他们两个昨日已经进庄了。”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与身旁两人低声嘀咕起来。
人群中议论开来,“哎呦,昨天就进庄了,也不知谈妥了没有?”“谈不妥又怎样,除了范二爷,我等还能指望谁?”“也是啊,这太湖水面上,除了范二爷,还有谁敢惹那条大白鱼。”“莫再操心了,见了二爷不就知道了。”
有几人唏嘘不已,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端木铭心颇觉奇怪,转头打量几眼,船上站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员外摸样,身边一个留着长须,面有忧色,
端木铭心冲他拱了拱手,低声问道:“员外叨扰了,这船是要去哪里?”
那人瞥了他一眼,答道:“当然是去范家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