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南宫洵点了点头,慢慢说道:“雷胡子贼心不死,武林中有目共睹。前阵子他还想打盐帮的主意,如今又要对付丐帮。此事老夫必定要禀明燕王和宋大人,再联络武林正道,好好教训他一番。”
刘长老拱了拱手,附和说道:“老叫化也听说了,雷胡子在扬州栽了跟头。如今武林中,也只有正道盟能制住他。还请南宫族长,替敝帮讨个公道。”
南宫洵“哈哈”大笑几声,拱手说道:“刘长老,不必客气。此事仔细思量起来,还需步步为营,不可操之过急啊。”
“哦”,欧阳长老目光一闪,低声问道:“南宫族长,有何高见?”
南宫洵沉吟片刻,答道:“老夫就有话直说了。丐帮本是天下第一大帮,如今被雷胡子逼到这个地步,只因帮中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当务之急,是先推举出新帮主,号令帮中弟子上下一心,才是安定丐帮的长久之计。”
辛舵主侧身看向两位长老,目光热切,拱手说道:“两位长老,叔父所言极是。帮中须尽快推举出新帮主,再加入正道盟,与武林正道齐心协力,自然不惧怕那雷胡子。”
欧阳长老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南宫族长所言,确有道理。可近年来丐帮连遭变故,又无端卷入武林纷争,帮中弟子各怀心思,如何能轻易推举出服众的帮主?倒不如先挺过眼下的难关,让年轻一代的弟子崭露头角,再慢慢挑选出堪当大任之人。”
南宫洵脸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也不接话。
刘长老拱了拱手,说道:“南宫族长肺腑之言,老叫化感激不尽。我等也有意扶立新人,可此事急不得。当年佟帮主磨砺了十余年,立下三桩大功,老帮主才传位给他的。再说如今帮中,只怕再难找到如佟帮主那般的人才。”
“哦”,南宫洵侧头看向刘长老,轻笑几声,说道:“侄婿虽说资历尚浅,可论人品武功,在贵帮中已属一流。老夫倒觉得,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两位没有用才的气度。”
辛舵主神情激动,又朝两位长老扫了一眼,忽然冲南宫洵拱手行礼,说道:“叔父,两位长老言之有理。推举新帮主之事,确实急不得。”
几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一阵,南宫洵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过些日子,老夫邀盟中几位长老来洛阳。届时,再与丐帮一同商议处置雷胡子之事。”
辛舵主松了口气,拱手谢道:“多谢叔父。有正道盟相助,丐帮定能找雷胡子出口恶气。”
欧阳长老皱了皱眉头,接话说道:“十二连环坞出尔反尔,屡生事端实乃武林大患。不如邀了少林、武当和剑宗各派掌门,集聚洛阳商议除魔卫道之事。”
南宫洵冷笑几声,看向欧阳长老,说道:“欧阳长老莫要忘了。上次在潼关之外,是少林武当纵容雷胡子,才有今日丐帮之祸。指望七大派主持公道,倒不如丐帮自己先争口气,推举出新帮主再说罢。”
辛舵主瞥了欧阳长老一眼,又看向刘长老,劝说道:“去年洛阳大会,少林武当坐视不理,才害死了佟帮主。两位长老,不可一错再错。”
欧阳长老摆了摆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形势不同了,少林武当要稳住局面,不会坐视不管的。”
南宫洵当即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欧阳长老高见。那就等少林武当来了洛阳,我等再商议罢。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欧阳长老与刘长老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南宫族长一路辛苦,吃几杯酒再走罢。”
南宫洵笑了笑,答道:“燕王府交代的事情,老夫不敢耽搁,两位留步。”说完径自走出偏厅。
辛舵主冲两人拱了拱手,也快步跟了出去。
欧阳长老心中郁闷,长叹一声,说道:“先是雷胡子,如今又是南宫洵。可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刘长老点了点头,接话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欧阳长老苦笑不已,叹道:“老哥啊,当初若跟着吴长老走到底,只怕丐帮早已武林除名了。”又转头看向刘长老,沉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江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
刘长老长叹一声,目光闪了闪,说道:“既如此,老叫花再上一趟少林寺。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得护住丐帮历代祖师的香火。”
欧阳长老心中愧疚,对刘长老躬身拜下,说道:“难为老哥了。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
刘长老将他扶了起来,只摇头笑了笑。两人相对而视,沉默不语。
南宫洵出了总舵大门,只回头叮嘱一句,“你留下,沉住气。”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辛舵主拱手应诺,站在大门口直等到看不见南宫洵身影,才转身走回总舵。
天已经黑了。
南宫洵出了南门,打马一路南行。走出十多里,拐进一条小道。在道边的树林栓好马,提气再往里疾纵,不多时赶到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前。院中五间草屋,正中厅里亮着灯。
南宫洵稍作停留,四周打量一眼。缓步走到厅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很快,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往外瞥了一眼,冲南宫洵点了点头,才把门打来。
南宫洵走进屋里。年轻人又将门关上,跟了过来。
厅里布置简单。只摆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点了一盏油灯,一个老道坐在桌旁,起身冲南宫洵拱了拱手。
南宫洵走到桌边,拱手回礼,又扫视两人一眼,说道:“木桑真人,元龙小侄,路上可还顺利?”
那老道正是青城派的木桑真人,如今暂掌派务,也是正道盟执事长老之一。年轻人一身锦袍,腰缠金扣丝带,颇为讲究。却是唐门门主唐贞仁的长子,唐门炙手可热的接班人唐元龙。
木桑真人答道:“我二人昼伏夜出,一路上避人耳目。南宫族长,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