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得杨奉和董承不停找自己麻烦,李璋干脆留宿在了城外的骑兵营地,让郭嘉代自己每日前去向天子问安,并推说自己在城外操练士卒,无暇回城。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李璋如常的早起,整编马队开始操练新骑兵战法。远处的天边挂起的乌云,看上去又是一场春雨将至。
一阵阵闷雷般的声响在地平线的那端传来,由远及近。
春天打雷是个再平常不过事情,但是这个“雷声”显然不是老天爷造出来的。
“侦骑立即出营查探,探清到底是何方的兵马。”李璋心中不由一紧,按理说自己传信到兖州那么长的时间,曹操的兵马也该到野王了。但这响声传来的方向乃是东北面,陈留却在野王的东南方,大河的对岸。
一声声沉闷的牛角号吹起,这是骑兵营里特有的传令方式。急促的声响表示敌袭将至,一千哈士骑和六百枪骑营本已整队准备训练,此刻应战也并未有太多的仓促。
“禀中郎,看肤色似是袁绍的兵马,铺天盖地,不知数量几何!”第一波出营的哨骑传来传报道。
是冀州的兵马,这缺心眼的袁家大少爷终于开窍了,看这架势显然是奔着天子来的。
李璋心中也暗暗有些后悔,若不是郭嘉坚持不可以出首做这个挟持天子的人,自己估计早就把銮驾带过大河去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若是过了大河,雒阳便在眼前,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天子返都?若是老实对郭嘉说出杨威的事情,或许郭小伙便又是另一番的决断了。
心中纠结已是多余,站在城头上的郭嘉和张杨更早的发现远处的烟尘。且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便先让驻扎城内的军队统统到城墙上备战。
此时的状况真是复杂,当年袁绍要暗害吕布,吕布投了张杨。袁绍便暗中遣使令张杨杀人灭口。却不曾想这张太守非但不杀吕布,反倒借兵给吕布到兖州抄曹操的后院。也不知道这张太守脑子里缺根弦,还是真是义字当头,奋不惜身。这一举动一口气让他把北方两个霸主同时给得罪了。
比起李璋,张杨或许才是最该害怕的那个。但若是冀州兵马真的攻城,谁知道这张太守会不会又临时变卦把自己卖给袁绍,去抱冀州的大腿。
但事到如今,想这些事情显然对局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传令骑队,全数入城。立即派出信使,往兖州求救!”
根据哨骑的汇报,单从数量上看,冀州的兵马显然是有备而来。若是按照以往的战法,对付和自己数量大致相当的敌人是有效的,对付那些战力弱鸡的黄巾流寇也能以寡击众。
但是对于冀州的部队,袁绍能兼收青、幽、并、冀北方四州,其麾下战力定非寻常流寇可比。
骑兵收拢入城,城内算上张杨的兵马总计也有一万人上下,守一座野王城还算将将够用。
远处的兵马渐渐逼近城池,阵型铺开,旌旗招展,暗暗一数恐怕不下五万人。
李璋定眼望去,为首一人金盔金甲,孔武有力,身后大旗赫然一个“颜”字。其余战将多不胜数,皆聚拢在“颜”字的周围。
“此乃袁本初手下大将颜良是也!其人勇武,堪称虎将!”张杨话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显然已被城下这般阵势给吓得不轻。
哦,可惜此处没有关二爷,不然就现在单骑突出城去,哗啦一下就把颜良脑袋削下来,这几万大军顿时土崩瓦解。
李璋不由的想起了《三国演义》里头的内容,显然现在的情况比当时官渡之战里头的白马之围更严峻一些,颜良想必也不是关二爷说的插标卖首之徒,这几万兵马当然也不是关二爷口中的土鸡瓦狗。
一旁的郭嘉开口说道:“嘉在河北时与他也有数面之缘。颜良此人,性急无谋,不足虑也。只看他军中是何人替他出谋划策,我等迎奉天子的消息,想必也有人提前透露了给冀州方面,不然数万大军不可能凭空而来。袁绍虽兵多将广,但要出动大军,必不是临时起意。”
此前去卑给曹操的信里头也曾提及过袁绍也有意迎奉天子,李璋只想道按照袁绍那好谋寡断的性格,显然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不然历史上就不会让曹操占了这个先。这五万大军,定然与那杨威脱不了干系。
“奉孝在河北时,可认得一个叫杨威的人?此人乃是荆州人士。”
“杨威?未曾听过,嘉数年之前已离了袁绍,游历到濮阳时才和世民相遇。此后冀州新增了什么将领,谋士,嘉不过是听旁人提起,但也并无此人。荆州之人投身河北的不多,若是声名显赫之人,想必嘉早已听闻。”
李璋心中暗自紧张,颜良反倒不可怕,几万大军不缺他一个能打的,反倒是那些运筹帷幄的谋士,却能让几万人发挥出数量的优势来,对守军构成极大的威胁。
说话之间,城下的兵马已经渐渐铺开。对方显然也是长途跋涉而来,目视所见并未携带攻城的器具。短时间内,显然不会对城池展开进攻。
“我乃河北颜良!城上之人如若识相,速速交出天子百官。免得某家出手,伤了两家和气!”
身材高大的颜良仿佛自带扩音效果,中气十足,满满的轻蔑之意。
未待李璋发话,一旁的张杨率先开口回道:“颜将军别来无恙!”
“哼!张杨!”颜良听出了城头上传来的乃是张杨的声音,继续用洪钟般的腔调回答道:“汝这鼠辈,昔日多蒙我主照料,不然这河内焉有你这鼠辈的立足之地?却不想你与吕布这三姓家奴勾结串联,图谋不轨!今日你若是把天子交出来便且罢了,若敢说半个不字,先问问颜某手上的刀饶不饶得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李璋带着看笑话的心情望着张杨那煞白的脸,这招呼你打得还不如不打啊。别人狠话砸出来了,你倒是回他一句狠话啊。
张杨不敢,不止是不敢,若不是李璋和郭嘉就杵在旁边,估计告饶的话也脱口就来了。
李璋清了清嗓子,鼓了鼓丹田之气,沉声回道:“颜将军!我乃曹兖州手下屯田中郎将李璋,颜将军这般咄咄逼人,难道不怕伤了曹袁两家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