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田老板派人将银票送到了温静竹手上,温静竹也派人将粮食分成三批,预计花上两天时间,送到田老板家的粮仓里。
而此时,彭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彭昆昨天晚上于房中突然暴毙,一直到今天早上,人都僵了才被发现。
彭老爷不相信原本健健康康的彭昆会暴毙,因此一早便到了州衙来报案,想要官府调查这件事。
说实话,贺临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了。
暴毙的也太巧合了吧?
抱着一肚子疑问,她领着几个捕快和仵作到了彭府调查。
彭老爷领着他们到了彭昆的房间,一路上还跟贺临详细说明了发现彭昆死亡时的情况。
贺临进去一看,彭昆穿着白色里衣,死在床上,看样子死前并不平静,身体蜷缩抱着头,而且蹊跷的是,耳朵和鼻孔都有流血。
“贺大人,你看,耳朵和鼻孔都有流血,怎么可能是自己死亡的呢?!我们昆儿正值壮年,平时身体也十分康健,这定然是有人毒害他!”彭老爷十分悲愤。
贺临用手帕捂着口鼻,探着身子查看了一会,又看了看这房间里其他的样子,确实并无异常,只得摇头:“怎么死的我也不是很懂,还得看仵作怎么说。”
说着,将仵作范茂喊到了前面,让他先初步验尸。
范茂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随后便是一系列贺临看不懂的操作,大约半小时之后,他才收起所有工具,弯腰回复贺临:“回大人,初步检验完毕,不是死于毒物。”
“你确定?”
“毕竟只是初步检测,不能完全肯定,若要具体看,肯定要剖开尸体才行,只是这样一来……”范茂看了彭老爷一眼。
剖开尸体,当然要家属同意。
可古人讲究,死无全尸在他们眼里是非常严重的。
彭老爷见范茂看着自己,也陷入了纠结,片刻,他看向范茂,问:“若剖开我儿之尸,一定能查出他的死因吗?”
“额……也不一定,但肯定能清楚很多。”
“那你于我儿口鼻中,可有检测出毒物?”
“并无。”
彭老爷犯迷糊了。
难道彭昆真的是暴毙?
他有些不甘心,问范茂:“敢问你可见过暴毙之人,是如我儿这般死状的?”
“我当仵作近二十年了,不瞒彭老爷,这种暴毙的,我也见过三四人,死状与彭公子一样。”
彭老爷身子晃了晃,被一旁的管家搀住,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缓了一下才缓过来。
他沉思片刻,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儿,是真的暴毙,麻烦大人跑这一趟了……”
贺临上前,拍了拍彭老爷的肩:“节哀。”
随后挥挥手,撤走衙门的捕快和仵作,自己也离开了彭府。
离开彭府之后,贺临并没有就此回州衙,而是去了一趟官驿找秦渊。
知道彭昆死亡的事情,秦渊的震惊不比贺临少。
“他死了??怎么回事?”
贺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一边摇头:“不知,说是暴毙。”
贺临没有想法杀彭昆,是因为那份名单是彭昆私下里搞的,那些个来隐妓院的官员们并不知道。
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弄死彭昆,居然敢留着自己的把柄。
所以这名单丢了,彭昆也不敢声张。
可这只是逻辑上说得过去,万一彭昆还是告诉了那些官员呢?
毕竟名单丢了,那些官员一旦受到威胁,后来还是会知道他私下制作这个名单的事情。
横竖是个死,彭昆还不如早点提醒这些官员,亡羊补牢一下。
最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在彭昆发现这个名单丢失之前,就弄死彭昆。
这样官员们就不可能会知道自己的把柄已经被不知名的人捏住,也不会因此心生警惕。
贺临刚刚在彭府问过彭昆这几天的行踪,知道他除了生意的事情都没有出过府。
而且这几天,也没有其他的异常,比如特别生气,或者要找什么东西。
因此,彭昆定然还没有发现名单丢失。
所以回到那个问题。
如果彭昆不是暴毙,而是被害,除了她之外,谁会有这个动机、这个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他呢?
贺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渊。
所以这趟来驿站,她来通知秦渊这件事,也是想看看秦渊的反应。
如果人真是秦渊杀的,那秦渊在贺临心里的形象,就真的整个颠覆,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虽然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成大事者,就是要狠一点,夺嫡可不是靠仁慈能做到的。
“死因是什么?真的就是暴毙吗?”秦渊微微皱眉。
“刚刚仵作进行了初步的勘验,大概率不是毒物致死,但彭家不同意剖尸,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秦渊来回踱步一圈,最后停在了贺临面前,语气有些迟疑:“莫非是长赢你……”
贺临对上他的眸子,一时语塞。
好家伙,原来他们两人在这互相怀疑。
“不是臣,臣哪有那等本事。”
“是你也没关系,以他身上的罪孽,本来就是该死之人。”秦渊语气淡漠。
彭昆死不死,是不是死在贺临手上,他并不是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