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刀锋初现
“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马格努斯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看暖房内的女仆们。
萨尔曼会意，对她们摆摆手，“你们，先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女仆们鞠躬离开。
待暖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马格努斯才微微一笑道，“指点谈不上，顶多算个建议。艾德里克·莫斯，这个孩子，老先生还有印象吗？”
萨尔曼当然记得，这是安东尼奥妹妹阿斯特丽德那一房的分支，今年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父母双亡，寄养于姑妈家中。干瘪瘦小、自私怯懦、畏首畏尾、唯唯诺诺，是这个孩子留给他的全部印象。他的长相倒是同安东尼奥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小眼睛，一样的塌鼻梁，一样的厚嘴唇，一样的阴沉脸。就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是否也同安东尼奥一样狠辣无情、阴险狡诈。
“老先生可以将他过继给诺克，”马格努斯探出身子，压低了声音道，“再立他为家主，顺势用孩童不宜掌权的说法，牢牢控制住整个家族——挟天子以令诸侯，老先生应该听说过吧？”
可行是可行，但又该如何操作？莫斯家的那些旁支，能看不出来这背后的阴谋吗？他们能老老实实地服从我的安排？这有点太过于明显了，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还有，能不能换个孩子？这个孩子，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萨尔曼沉吟道，“家族里的其他人，应该不会同意。而且这么做的话，目的就太明显了，甚至我还会被他们形容成图谋莫斯家家产的恶人。”他摆摆手道，“真的不能这么做，目的太明显了。得想出一种不至于引起众怒的办法，否则，我会被千夫所指的。”
维赛吉冷笑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萨尔曼先生，名声和脸面这种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切切实实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最实际的。”
“我不是在乎脸面，而是不想树敌太多。”萨尔曼说，“在他们看来，我本就是一个外人，现在又突然插手继承人这种事……就算他们再笨，也能猜出我想要做什么吧？我在道理上，根本站不住脚。”
“我和维赛吉老弟，会给你背书，你放心大胆地干就是。”马格努斯道，“萨尔曼先生，别忘了，我们俩，也是莫斯家族的股东呢——虽然是通过他人的名义掌握的，但在关键时刻，我们可是有相当大的话语权的。”
萨尔曼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妥——就算艾德里克能顺利过继，他的继承人身份还是面对重重困难。首先是家族内部的会议，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十老舅肯定会横加阻拦；然后是股东会，各路妖魔鬼怪肯定会吵成一团、乱成一团……诺克还活着的时候，他还能用总管的身份制约一下他们，但现在……
此事还是得慎重，人那么多，他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降服呢？
“最起码，得找几个盟友吧？”萨尔曼说，“太仓促了，少爷又刚过世……”我可怜的孙子……“二位，要不这样吧，等少爷的葬礼完事，咱们再仔细商量一下？”
“历史上的无数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夺权策变，适早不适晚。”马格努斯冷哼一声，“或许别人都已经在阴谋策划了，而老先生你，却连个最基本的防御都没做。还等葬礼完事？萨尔曼先生，真等到那时候，或许你都被他们开除了。还或者，他们连通知都不通知，就直接把莫斯家族这艘大船，给拆成破烂变卖了。”他把眼睛一眯，“毒合成奶的事，影响可不小。实话告诉你吧，萨尔曼先生，你们家的市场部负责人，也就是诺克的表弟——哈里森·莫斯，已经开始找下家了。他甚至还找到我，想让我，以当时的市场价收购他手里的股份。萨尔曼先生，情况比你的想象，要严重得多，如果你再不出手，那，呵呵，卡比诺老弟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可真要付之东流了。”
萨尔曼不禁浑身一震——哈里森那小子也变卖股份了？原来你往日里的忠诚，都是装出来的……你昨天还还同我说——你会陪家族走到最后……你……你简直是个混蛋……你就是这么回应我对你的信任的吗？
接着，恐惧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直接将他困在了里面。
哈里森尚且如此，那就更别提其他人了……他们只惦记自己的那点利益，完全不顾这艘大船的死活……
“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们挨个绑了，逼他们同意我要做的事吧？选定继承人要上会讨论，如果只是让那孩子过继，或许我自己就能说了算……可……可这种关乎家族未来与走向的大事，我如何能……”
维赛吉突然打断了他，“绑了他们，也未尝不可。事情紧急，情况复杂，未必不能用非常规手段。”
“欸？”萨尔曼愣住。绑了他们？怎样绑？如何绑？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啊，这可是上百号的人啊！
维赛吉笑了笑，“还有，萨尔曼先生，你觉得上会讨论，真的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吗？就那群自私自利的玩意，他们不得当场把莫斯公会给变卖了呀。”
“老弟，绑架就有点过了，”马格努斯笑道，“我们只是想让他们配合一下，完全到不了犯罪的程度。”他转向萨尔曼，“老先生，你猜猜看，昨天我和维赛吉老弟，去干嘛了？”
萨尔曼哪里知道？他满头问号地看向对方。
“我们昨天，去了卡奈庄园一趟。”马格努斯继续道，“目的有两个——一是，想让安格斯为诺克侄子的事多上上心；二是，想让他同意我们加强自身安保力量的请求。”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萨尔曼更懵了。
马格努斯微微一笑，“老先生，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任何上不了台面的话，他都不会说出口，而且还会一直用法律、规定等说法含糊其辞。不过呢，在我和维赛吉老弟据理力争的情况下，他还是勉强同意了我们加强安保力量的请求——一个人的限额是二十名安保人员。”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一个人限额二十，也就是说，我们三人，能雇佣出一支六十人的安保队伍。所以，呵呵，萨尔曼先生，你说，如果我们将这支队伍派到‘继承人选定会场’，那莫斯家的那些蠢货，敢有反对意见吗？”他颇为神秘地一笑，“可以雇佣什么人，相关的法律条文可没规定——那我找些‘高手’过来，也是可以的吧？”
萨尔曼这下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