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新雇员
三声枪响之后,悬挂于三百米开外的玻璃瓶应声碎裂。随后,酒瓶残片飞向山谷,为那座又峭又险的悬崖,抹上一道闪亮的银白。碎片如雨般洒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耀眼的日光之下。
马格努斯率先鼓掌,“斯莱德兄弟的枪法,一点不减当年啊。就这种老型号的猎枪,你都能耍得如此像模像样,我可真是佩服。”
那个戴着鸭舌帽、面目阴沉、体型健硕、下巴蓄满胡须的中年男子放下猎枪,然后对他微微鞠躬,“老爷过奖了。如果不是这把枪的年头太久,或许我可以站得更远一点。”
维赛吉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斯莱德,谦虚一点嘛,萨尔曼先生可不喜欢太过张扬的人。”
“是属下错了。”斯莱德恭敬地说。接着,他转向萨尔曼,“对不起,总管大人。先生,那我进行下一项展示如何?”
马格努斯催促道,“老先生又不懂这些,斯莱德,你赶紧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让大伙看看吧,我都等不及了呢。”
“是,老爷。”
一把如同钩子似的匕首被斯莱德掏了出来。日光在上面折射出冰冷的光线。他将匕首反手握住,然后在面前一横,又对莫斯庄园内,唯二的安保人员格里克与波罗一扬下巴,“一起上吧。放心,我不会伤到你们。”
格里克的脸都被气歪了,他抽出伸缩棍,用力一甩。“我也不会伤到你。”
“别说我们欺负你。”波罗也抽出伸缩棍。
二人慢慢向前,斯莱德走向场地的正中央,其他人则十分知趣地为他们让出比武场地。
这两个安保,萨尔曼早就想辞退了——平日里懒惰成性,嗜酒好赌,又仗着自己会两手三脚猫功夫的本事,经常在庄园内欺男戏女、胡作非为。诺克出事当天,他们居然又喝得烂醉如泥了,甚至连主子的去向都没掌握。事后,他们还寻找了大量的借口,来逃避自己的责任——少爷平常这样啊;少爷从来不带我们出去啊;少爷的去向,我们哪里敢问?总管,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让我们背锅吧?老爷在的时候都没这样过……我们只是安保人员,破案的事,您应该去找侦探……
萨尔曼当时就想开除他们,可他又根本做不到,因为他们姓莫斯,是安东尼奥的远房亲戚。就算卡比诺活着的时候,也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杰克·斯莱德的到来,给了他一个可以当众教训他们的机会。斯莱德正是马格努斯给萨尔曼寻找到的第一位‘高手’。‘继承人’和‘过继’计划商定后,马格努斯便将他叫了过来。这场比武,则是斯莱德谋划出来的——在听完萨尔曼的相关讲述后——他要替新雇主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深浅的狗东西。
三人在比武场内形成犄角之势,谁都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他们在场地边缘缓慢游走,就像三只蓄势待发的斗虫。
斯莱德突然微微一笑,“你们怕了不成?别忘了,你们可是两个人呢。”
最先恼火的是波罗,他提着棍子就冲了过去。拍、提、甩、砸,一气呵成,他棍棍都是奔着斯莱德的要害去的——脑门、眼珠子、太阳穴、咽喉。
斯莱德不急不躁,十分灵巧地躲过对方的攻击,并很快同波罗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见状,萨尔曼心想:他应该拿棍子的,匕首太短,不能发起主动攻击。
波罗大喝一声,紧跟上前。同时,格里克也赶了过来。他们一左一右,围住斯莱德。两根棍子舞出呼呼的风声,而且配合极佳——一个打斯莱德的上半身,一个专攻他的下盘。萨尔曼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准备下死手了。他不禁为斯莱德捏了一把冷汗。
斯莱德边退边闪,可他依旧没呈现出疲态,他也没有发起进攻的架势。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招一式,他似乎是在寻找他们的破绽。
格里克与波罗却越逼越紧,越打越急,甚至还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他妈别躲!有本事你他妈别躲!”
“哈哈,我又不是傻子,”斯莱德大笑,“干嘛不躲?难道还傻站着不成?”
萨尔曼看得紧张不已,他祈祷着这位号称自己为老虎社功夫最好的前社员,千万别输,要不然,波罗和格里克,以后会更加嚣张了。
两根棍子又来了一轮攻击,但很明显地,波罗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他开始呼哧带喘了。斯莱德闪到一旁,格里克紧随。波罗停在原地,歇了口气,再次跟上。
“这就不行了?”斯莱德一边闪躲格里克的攻击,一边对波罗嘲讽道,“你不会是肾虚吧?哈哈,男人,最怕肾不行。”
“我虚你妈!”波罗狂吼,挥起棍子砸向他的脑门。
斯莱德的反击,正式开始。他矮身躲过棍子,左臂一个肘击,直接打在了波罗的肚子上。
斯莱德收身站定。
格里克的棍子同时来袭。
斯莱德手中的匕首就像带有预测感知系统似的,在棍子快要碰到他的一霎那,突然旋转了出去。刀光划出一条闪亮的弧线,触碰到格里克的手腕,然后又迅速回到斯莱德的手中。萨尔曼似乎听到某种金属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某种物质,被切开的动静。匕首的尾端,好像有一条铁链,正在摇摇晃晃。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啪嗒一声。
波罗和格里克,是在同一时间失去动能的——一个斜歪歪、软趴趴地扑倒在地;一个则捂着自己手腕,厉声惨叫。
“我的手,我的手!”
萨尔曼都没看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分之一秒后,他看见了那只依旧在握着伸缩棍的手。它已经被完整地切了下来,它倒在血泊中,它的手指还在抽搐发抖。
“哎呀,”斯莱德啧了一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兄弟,一不小心,把你的手给砍下来了。兄弟,快把它捡起来,然后去医院,应该还能接得上。”
格里克跪下来,面色惨白地拿起自己的手,嘴中同时尖叫,“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他似乎快要哭了,或者是已经哭了,“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