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站了起来,她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就行了,她拼尽全力地跑,她扶着楼梯扶手,远了,声音远了。
可她来不及庆祝,就在她兴奋地以为自己要成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除了这声响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静谧地诡异,她像是被点穴一般僵住了,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她回头,看着白邱的身体应声倒地,溅得雪花飞扬,他的头上流出滚滚的鲜血来,与这一地的白融到一起。
吴强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块石头,手还停留在击打的状态,他愣愣地站在白邱身后,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原来他也会害怕,原来他也会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他把石头撂下,“两……两清了。”这句话几乎是顺嘴吐出来的,他的舌头打了结。
吴强没敢去看安静的表情,他们一群人像是飓风,来走自如,留下这身后的残骸,像个傲慢的主宰者一般看着人们痛哭流涕。
安静腿不听使唤的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地,她几乎是爬回到白邱身边的,她把他额前黏糊糊的头发理了理,露出眼睛来,她呼唤他,一声一声地呼唤他。
白邱的呼吸微弱,气息奄奄,他挣扎着醒来,他看着安静,想要说话但发不出声,他好没力气,甚至连撑住眼皮的力量都没有,他似是昏过去了。
安静有些慌神,她想打120,她在雪地里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半冰半水的桶里找到它的手机,早就没法使用,她又在白邱的口袋里摸,但因为刚才的争斗,他的手机也被摔得变形。
“我带你去医院。”安静想要架起白邱,但她的膝盖在打颤,刚刚吴强一脚刚好跺在她下午的伤口处,当时她感觉整条腿像是被硬生生卸掉一般,她使不上劲,她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他全部的重量。
她想下楼去找人帮忙,但人家开门之后看到安静一身的血说什么也不上去,一个个将安静拒之门外,无论安静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求求你帮帮我,或者帮我打120行吗?”她拍打着门,但没人应声,整个走廊里空旷的只有她自己的声音,人们都怕惹上官司,她擦干眼泪,只好又返回。
她一个人艰难的撑着,每一步都格外的漫长,她很焦灼,她看着白邱身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每一滴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她不清楚她是怎么把白邱弄到楼下的,这几乎是损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因为这几天下雪的缘故,路上很滑,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白邱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她歪了脚,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来,他抱着白邱,紧紧地抱着,天要黑了,小区里也很难见到一个人。
她要疯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感觉到白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凋零枯萎,她的眼泪飞了出来,白邱不能死,一定不可以。
她打算再起身,脚疼得她冒冷汗,他拖着白邱的胳膊,就打算这样拖着,一路拖过去,拖到路口处,到那里找车,她没有主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眼前好像走过来一个人,踩着松软的雪,刺啦刺啦地响,安静抬头,看着刘倩从小巷里出来,她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很快站住了。
安静的嘴几乎哆嗦,她口齿不清楚,喉咙被瞬间堵住了,刘倩看了眼安静,又扭头看着躺着的少年,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惊慌了,她掏出手机。
安静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几乎在一瞬间感觉全身失了力气,得救了,她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