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这种战术就叫做放风筝,我只教一次。”
放风筝这个词,但凡是后世玩过游戏的兄弟都懂,雷老虎虽然没用船玩过,但他对流程熟悉啊。
“这个战术就是先这样,再那样,再这样,听懂了吗?”
雷老虎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给石连才讲解道。
石连才抠了抠头皮:“道理我倒是明白了,但咱们的船因为用了软帆,走逆风可能跟那些福船差不多的速度了,这样会很危险啊。”
雷老虎也是无语了,谁放风筝还往固定方向跑啊,还不看哪个方向对自己有利往那边跑。
“起南风北风的时候你不会往东西两个方向跑?起东风西风的时候你不会往南北两个方向跑,这样大家都没有顺逆风的问题,咱们的船总是比他们的快,还怕什么?”
接下来几天,郑芝虎等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牛皮糖。
本来以为,对方明明看到他们三十艘船追了上来,会仗着自己的速度优势,将他们远远的甩开。
谁知道对方居然还降了半帆向他们挑衅,郑芝虎能忍?直接带着人就咬着屁股上来了。
这次郑芝虎学乖了,再不敢冲最前面了,而是摆了个雁翎阵,从两边包抄了上来。
对方的一艘船也不磨蹭,直接就朝着他们最东边的那艘船去了,直直的冲到距离不到三十丈的地方,嗵嗵的就是两轮火炮,将对方船甲板上打得稀烂,桅杆,船帆连同甲板上的水手全部打烂了,这艘船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确定对方甲板上没人敢冒头了,这家伙又将侧面对着的船身转了过来,用船头对着这艘打得稀烂的船,慢慢的顶了过去。
后面的船拼命的往前赶,想着来救自己人,可惜的是,海战中每艘船的间隔这么大,好不容易等他靠近了,对方这边的火炮也开了火,一通炮弹,直接将这家伙吓得转身就走。
一两百吨的小船,被上千吨的船顶着船身中间往前推是什么下场?
对方的船头翘得又高,直接将这艘船推得翻了过去。
看到郑芝虎这边已经有几艘船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这家伙也不跟他们对面了,转了船头又开始跑路,气得郑芝虎将自己的手都锤肿了。
接下来几天天天如此,对方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跑在他们前面,找到机会就冲到离他最近的船边一通炮弹砸过来,有机会就将受害者顶翻,没机会就转身跑路。
幸好郑芝虎学乖了,再不敢在甲板上站太多水手,不然这几天怕就不光是损失五艘船的问题了。
“老爷,咱们回去跟大老爷报告吧,不是小的们不肯拼命,实在是对方跑得太快,追不上啊。”
几天下来,这些积年老匪心气完全被打掉了,这跟郭小四和姚明比扇耳光有啥区别?
“他娘的,咱们走,等咱们兄弟造出快船,一定要报今日羞辱之仇。到时候将这些鸟人千刀万剐才解我心头之恨。”
雷老虎自然是没心思追他们的,他已经玩过瘾了,一挑三十,打出了零比五的战损比,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这个季节吹的正好是东南风,他们总共才花了十天时间,就已经看到了天边的辽东大营。
雷老虎抱着大口径望远镜,心情算是放松了下来,虽然还看不真切,但大营明显还在自己人手中,校场上都能看到一块块的黑影,无疑就是家丁们摆出的阵列了。
“怎么这么多人?”
一走上码头,雷老虎就惊了,这明显和他离开时候的人数不对啊。
魏安国抠着头皮:“这段时间不少汉民拖家带口的跑了过来,我也没办法,只得收了下来,怕不是有一两千人了。”
雷老虎牙疼:“你就不怕里面有奸细?鞑子可是最喜欢用这手的,对付打得过的对手,他们是凶狠无比,一旦打不过了,他们就开始玩阴的。”
李长生连忙拍胸脯:“知道知道,我们也怕这点,所以将他们全部安置在营地的东南角,还专门在营地外围挖了一条壕沟拉了铁丝网,就是防备着他们有人给捣乱,而且现在都只用来挖盐场,每天也只给他们提供了一干一稀,安排了正丁和勇丁一起巡逻,就是怕副丁里面有汉民和他们勾搭到一起。”
看到他们安排得如此周到,雷老虎也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你们想得很周到了,打仗不是开玩笑,对有可能引起内部骚乱的问题,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稍有闪失,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万万不能大意。”
这话不仅是说给魏安国他们听,也是在提醒雷老虎自己,打仗的时候冒点险没问题,堡垒最怕的就是内部出问题,一旦从内部乱起来,比对付明面上的敌人要麻烦得多。
魏安国看到过了这关,马上开始诉苦:“其它的都还好,就是咱们营地现在太小了,那豪格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咱们不动他也不动,咱们一动,他就派骑兵围着咱们打转,讨厌得很。”
“呵呵,人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咱们扩大地盘么,想把咱们圈死在这里,再找机会消灭咱们。”
雷老虎还掂记着鞍山的铁呢,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再说了,这么多嘴都要吃饭,他前面规划的盐场可不够。
“这事明天再说,先带我看看你们练的兵。”
练了一个多月,那些汉民已经有了几分模样,本身就是在鞑子们的残酷镇压下活下来的,对训练的这点强度根本不在意,加上吃了一个多月的饱饭,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与雷老虎走时大有不同。
走到另一边,看到清一色的小矮人,雷老虎差点没笑出来,这些家伙个子不大,劲头倒挺足,一个个的拿着一根木剑,在那里练习挥剑,嘴里呼呼喝喝的,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但这样分群集中训练,显然对雷老虎的统治不利,虽然只会发给他们盔甲和长刀,但将来真要抱起团来,雷老虎怕也会伤脑筋。
“全部打散,每个班三名正丁,七名副丁,再加两名勇丁。让正丁带着副丁和勇丁训练。”
魏安国马上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又感觉到不对:“咱们没这么多副丁啊。”
雷老虎挥了挥手:“等咱们的盐一出来,马上再去招人就是了,只要有钱,要多少人没有。”
重新编组并不是容易的事,所有人都要重新造册登记,但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很多,雷老虎必须让他们提前习惯。
用老兵带新兵,是提高战斗力最快的方式,特别是在现在这种人命不值钱的时代背景下,只有一支随时能补充消耗,并且保持战斗力的军队,才可以在这野蛮血腥的中世纪里活下来。
“对面又在搞什么鬼?”
每天早饭后看看对面的营地,已经成了豪格的必修课。
黄台吉带着人在大明大杀四方,据说收获不小,但这好消息却没让豪格感觉到半点兴奋。
他在对面这些家伙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到现在连对方的油皮都没擦伤一块,等黄台吉从大明回来后,他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旁边有将领提醒他:“贝勒爷,对方回来了一艘船。”
一听到这话,他头更疼了。
这些鬼东西的粮食源源不绝,他甚至连赶上一堆包衣过去的办法都想出来了,对方却是一点不慌,全部照单收下。
现在这艘船回来,说明对方肯定又运了物资过来,看来这是铁了心赖在这里不走了。
今天对方的营地中人来人往,而且一看就是军士,难道今天他们想出营口攻击不成?
“让骑兵准备好,我就不信他们会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出击的样子,豪格也懒得想了,反正只要对方不出营就好,让他去主动攻击,他是打死也不干了。
现在每天坐在大营中,除了喝酒,就是派人回辽阳看孔有德造出新的大炮没有,他对孔有德的要求很简单,射得够远就行,至少要和对方的大炮打得有来有回。
可惜的是,据信使回报说,孔有德从回辽阳监造火炮开始,就没回过家,一天到晚呆在火器作坊里,几次试验都炸了膛,很是损失了一些人手,但直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进展。
原以为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刚准备让亲兵送上午饭,就有下面的将领来报,对面的劳工又在挖壕沟了,而且是挖的纵向壕沟,看那方向,是直朝着这边的大营挖过来的。
“呵呵,天真,两边的大营隔着五里远呢,有本事他就一直挖到辽阳去。”
他甚至连出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些土耗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挖土,跟这种人打仗,简直是侮辱他豪格。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去查看敌情时,却发现这些家伙在往前挖了大概三十丈之后,开始往两边扩张,看样子是准备再挖出一条面对着他们的壕沟出业。
“他娘的,这些家伙是地方不够用了,想着扩大地盘。”
话一说完,豪格自己都感觉好笑,这些家伙简直蠢得跟驴一样,辽东这么大,靠这种办法来扩大地盘,多半是脑袋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