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夕望着天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眨回去,“师父最不喜欢我哭,他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是懦弱的表现,我不想在他的面前哭。”
都祭拜完,丑叔吩咐弟子把供桌撤了下去,看着大伙讶异的神情,淡淡的解释,“老祖宗平素最不喜欢没有用的仪式,他曾和我说,他百年之后一切从简,大家有心就好,都散了吧!”
苏栎阳和父亲打了招呼,拉起暮夕的手往紫云居走去,她的手很凉,眼角还有些湿润,他伸手擦着她的脸,“我们在这里盘桓几日,等高祖烧过头七再下山!”
“也好,栎阳,从下面上来之后,你一直也没好好调养,虽然不发烧了,可还在咳嗽,一会儿让隋弋给你看看!”
回到紫云居,暮夕打了些热水,拧了毛巾给苏栎阳,“擦把脸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苏栎阳拉住她,“还是我去吧!”
“你会做饭?”暮夕表示怀疑。
“那就一起去。”苏栎阳笑着,其实,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而已。
两人刚想出去,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师姑,山下有人通报想见栎王爷。”
苏栎阳知道他们是着急了,他出来已经两月有余,原本平定沿海之后就回去,没想到又在莫离谷和少阳山盘桓了这些时日。
“知道了,让他们上来吧,安排到清心阁。”暮夕打开门吩咐了下去。
她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回栎王府,心里就打怵。
苏栎阳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现在他无法做到,这一刻,才忽然发觉,渐行真人话语间的意思,他是害怕暮夕走莫离的老路,害怕他也会和高祖一样,为了天下,辜负了夕儿的一往情深。
暮夕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你去清心阁吧,我正好去做饭。”
“也好。”苏栎阳吻了吻她的脸颊,转身离开了。
暮夕无精打采的去了伙房,却发现林烨在这里烧火,“师兄,你怎么来了?”
“夕儿。”林烨把木棍放到锅底,拍拍手站了起来,“隋弋陪煜儿溜达了,总不能让丑叔来做,柴火没了,陪我去后山捡一些。”
师兄的深沉,让暮夕心里难过,以前学艺的时候,师兄爱笑爱闹,总是和隋弋追打着,逗的她每天笑不停,可是现在,却很少能看到他露出笑脸了。
两人并肩往后山走去,山间小路已经被白雪封了,暮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林烨看着她走的艰难,本想像小时候一样拉住她的手,可手伸出一半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他再也没有资格拉她的手了,想到这心下一片黯然;
慢慢把内力聚集在双掌,忽然将双掌推出,内力扫过的瞬间把面前的白雪击散了,林烨随后舞动双掌,把击散的雪聚成大雪球,顺着山间小路推了出去。雪球越滚越大,而地上的雪也慢慢变少了。
暮夕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雪,也是和师兄一起进山捡柴,那个时候师兄的武功还没有这么厉害,只推出一个小小的雪球,她高兴的又是叫又是跳,缠着师兄堆雪人,结果耽误了回去的时间,连累师兄被师父打了一顿,还饿了三天。
想到这些往事,暮夕渐渐露出笑容,“师兄,不如我们堆个雪人吧!”
“还是算了吧,大家还等着吃饭呢!”林烨拒绝了她,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他虽然爱她,可并需要施舍。
林烨的话,让暮夕一阵尴尬,低着头呐呐的说道,“师兄,对不起…”
林烨又恢复他的玩世不恭,伸手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还和师兄道歉。”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林烨手中出现飞镖,抬手甩出,一只肥大的野兔倒在雪地里。
暮夕急忙跑了过去,拎着兔子耳朵,高兴的挥着手,“师兄,一会儿烤兔肉!”
林烨只是宠溺的笑着,只要她高兴便好,他会一直守护着他们的青梅竹马。
“等我一下。”话落,林烨飞身而起,内力自掌中击出,周围的树枝瞬间不够看了,掉落了大片。
从空中旋转而下,手掌再度挥出,把那些树枝聚到一起,随后从怀中拽出一根绳子,捆在上面,林烨看着她,笑着说道,“回吧,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和师兄说,师兄定会护你安好!”
暮夕跟在他的身边,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烨呵呵笑着,“得了,别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瞅着我,我有些受不了!”
一句话,逗得暮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那么自恋,谁崇拜你了;师兄,过几日我和栎阳就要回去了,你打算去什么地方?你说,害林煜的人真的是北爷爷吗?”
提到苏岩北,林烨的脸色阴沉下来,“你还叫他北爷爷?他就是个衣冠禽兽;”骂完之后,平复了心情,“夕儿,刚才烧火的时候我就在想,能让莫离谷和神农谷束手无策的人,定是非常熟悉我们的,而苏岩北刚好符合这一切,以前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他的双脚被废,又禁锢着寒铁锁链,不会逃出去,可丑叔说他逃跑之后,我就一直怀疑是他,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又不好问林煜,今天你说出来了,此事必定是苏岩北所为!”
暮夕觉得他的话比较在理,“那你打算去找他吗?”
“暂时不找。”林烨阴沉着脸,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打算和你们一起去南磬国!”
“啊~”暮夕以为她听错了,可看着师兄的笃定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去南磬国干什么?”
这件事林烨本不想让夕儿操心,可仔细一想,煜儿也算和她一起长大,再说,报仇之事,仅凭他一人之力,恐怕会有些麻烦,“夕儿,苏岩北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君临天下,如果我杀了他,那是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所有的美梦都破碎,让他什么都得不到,这种人,死亡才是对他的解脱,我要让他永远也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