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女们一时懵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欠债者。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占理,于是捡起各自票据,怒气冲冲上前质问:
“有你这样的吗?欠钱不还还扔欠条。”
“有钱没钱有个态度呀,你这是干什么?”
“告诉你,给钱还则罢了,否则厂子也别想开了。”
丁一航不屑一笑:“靠,威胁老子?老子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这些人三教九流见得多了,岂能被一个小屁孩吓住。
黑女人直接坐上了老板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跟老娘耍赖?错翻了你的狗眼。”
其他人等纷纷效仿:
“老子就吃这喝这了,拿上钱再走。”
“白纸黑字,想赖也赖不掉。”
丁一航语气强硬:“你们的帐跟老子要不着,老子不认识你们,更没用你们丁点东西,秀都食品厂已经是我的私企了。”
“胡说,找的就是你。”黑女人嚷道,“这些帐是以前的,可你接了厂子,也接了债务,协议上都写着,我们找你天经地义。”
丁一航伸出手去:“协议上写着?哪呢?我看看。”
这些人自是拿不出来,但黑女人还是振振有词:“有人亲眼所见,总共债务一百三十万都转给了你。”
“我还说你欠我二百万呢,来,还钱。”丁一航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你……”黑女人咬着牙,眼里露出了阴恨,“别怪老娘……”
丁一航“啪”的一拍桌子,瞪起了眼,“下去。”
黑女人正要耍横,忽觉两柄“利剑”刺在脸上,肥臀不由得出溜下去,其他人等也下了老板台。
丁一航眯着眼,扫过每一个人:“说,谁让你们来的?是不王大眼?”
“不是。”这些人异口同声,但乱转的眼珠已经说明一切。
“滚。”丁一航沉声吼道。
刚才一个没注意,在小崽子面前丢了份,黑女人深觉脸上无光,于是咬牙怒骂:“小崽子,老娘不是吃素的。”
“去你娘的,在老子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你撒野。”丁一航说到这里,忽的死死盯在对方脸上,“看你票据,是从赤云山来的,莫非你想学潘金荣?”
“潘金荣?”黑女人不由得一机灵,忽的想到了什么,立时见鬼似地转身就跑。
那些男人一看这情况,也跟着跑了出去。
不过仍有人不死人,追上黑女人问:“认识潘金荣的多了?”
“你懂得个屁,老娘现在才想起来,据说潘金荣就是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那个小屁孩就姓丁。”
“啊?”
听到黑女人这么说,这些人全都没命地跑去,有个家伙还被门槛绊了个狗啃屎,但仍然爬起来就跑。
“什么?全他娘的废物。”
短短十分钟内,先是民政马局晦气电话,现在又是黑女人失败消息,王达彦简直气炸了肺,自是免不了一通臭骂。
骂过之后,王达彦冷静了一些,但怒火反而更甚:“妈蛋,必须给老子办成,否则没完。”
很快,王达彦又找了县里,依旧递请示报告,但要比上一份更详尽,可以说有理有据。
经过层层上报,请示报告很快到了李正智桌上。
再次仔细看过,又认真思考了一番,李正智责成徐何处理此事。
“您看处理的基调是……”徐何试探着请示。
李正智微微一笑:“双方达成共识。”
徐何不由得皱眉:可能吗?
其实李正智也有苦衷,一边是疑似特异功能大师,一边是上司电话招呼,似乎只有达成共识一条正途。
在徐何的主持下,丁、王二人坐到了谈判桌上,杨包天、马局等也在场。
徐何做过开场白后,王达彦阐述心声,理由讲了一大堆,中心意向就一个:从丁一航手里拿出一半业务交给达彦食品厂。
轮到丁一航时,他没有上来就发言,而是向王达彦提了问题:“那几个要债鬼是不你唆使的?”
“欠债还钱有错吗?你拒不认帐就是否认合作协议,县里更有权收回你的业务。”王达彦冷冷着道。
“那你就是承认了。”丁一航说到这里,神情忽的严肃,“可我要说的是,现在还不到清帐的时候,否则秀都食品厂资产都不够,厂子就不存在了,我这么做正是为了保障协议的执行。”
王达彦气乐了:“呵呵,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硬是把卑鄙描成了高尚。”
“卑鄙?”丁一航立即起了高腔,“为了分走业务,指使工人故意损坏对方设备,这是不是卑鄙?”
王达彦不由得一楞,随即讥讽道:“真是笑话,这理由太蹩脚了吧?也从侧面说明管理多么不堪。县里敢把救命粮供应交给你们?”
“少废话,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你王达彦绝没指使。”丁一航继续揪住这一点。
“凭什么?你是世界警官?”
“那你就是做贼心虚。”
“你比贼还可恶。”
眼见协商会要变成骂街现场,徐何赶忙插话:“其他的可以私下交流,现在就说应急快捷食品供应。刚才王厂长讲了他的理由,丁厂长也谈一谈自己看法。”
丁一航冷冷地看向徐何:“徐副县,供应合同才签了一个来月,哪条哪款有重新谈判这条?”
徐何被噎了一下,只好引开话题:“正因为有合同在先,现在才要和你协商嘛。”
“协商?分明是要硬按牛头喝水,否则就不该有这一出。”丁一航很是不愤,“当初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不曾想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无缘无故出现。说别的都是扯,最主要的是他偷学到了咸挂面核心技术,现在想要取而代之。其实当初他已经安上这个心了,县里呢也巧使唤了傻小子。现在停产企业出手了,灾情基本过去了,傻小子也没用了,卸磨杀驴正是时候。”
这话可够刺耳的,现场好多人都不舒服,但又似乎也在理,所以也不便掰扯。
沉吟了一下,徐何尽量语气平静:“丁厂长,还是给个意见吧。”
“逼我,又在逼我。”丁一航语气苍凉,显得很是伤心,“好,那我低头了,随你们的意,分出一半给达彦厂。”
什么?他真答应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异,却似乎又合乎情理。
王达彦、杨包天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激动与得意之情尽显。
“但是……”
听到这个转折词,人们的胃口又被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