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果庄离开的时候,宴佑琛揉捏着自己的指尖,小姑娘残留的清香似乎是一时间退不去,宴佑琛在马车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丝毫没有搭理旁边来福欲言又止的样子。
翠儿姐见在郎君离开之后,女郎眼神又重新清明了起来,此时也同来福一样,一脸的欲言又止。
“翠儿姐,你这是怎么了?”安檀音忍不住笑着问。
捏了捏衣角,翠儿姐还是壮着胆子问:“女郎可有什么想法?”
轻轻侧过身子,安檀音歪了歪脑袋,挑着眉道:“翠儿姐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翠儿姐觉得自己似乎是冒犯到了女郎,立马摆摆手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翠儿姐困不困?”安檀音说罢拍了拍床榻继续说,“不困就坐着陪我聊聊。”
整理了一下衣裙之后翠儿姐才轻声道:“不困的。”话音一落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安檀音的床榻边上。
翠儿姐虽是知道女郎向来温和,但却不是个能把捏的人,所以即便和女郎关系不错但也依旧严谨小心翼翼,她争取要当女郎最亲近的女仆。
安檀音自是感觉到了翠儿姐的动作,弯起嘴角轻声笑了笑,她觉得这样的主仆距离挺好的,说白了安家本就人少,搞不好奴大欺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翠儿姐方才想说什么?”安檀音等翠儿姐在床榻边坐好,这才开口问了起来。
翠儿姐抿嘴做出一副很是认真的表情道:“女郎,我们来您家里之后,您让我们没有改口自称奴仆,如今安家也就是我的家了,有几句话可能冒犯,但我还是想说。”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安檀音微微颔首,心里却是有些猜测到了。
“那位宴家郎君对女郎怕是有些心思,这世道女子活着比男子艰难多了,且似乎那位郎君家世显赫,女郎还是小心为好。”
翠儿姐说完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安檀音的脸色,见女郎似乎没有什么不喜,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此时安檀音心里却是惊讶大过一切,便就笑着问:“翠儿姐可是怕我被宴家郎君哄了去?难道翠儿姐不觉得我若是真的能被那位哄了去,也算是攀高枝了?”
翠儿姐脸色一白,停了许久才开口:“我有一个堂妹,在我娘家村子里长得是顶顶的好,我出嫁之后她便就被镇里的一个员外老爷用一顶小轿子抬着用偏门进了。
我生二狗子那年,我叔父接到员外家的管事通知,我堂兄和叔父一起抬着我堂妹的尸体回来的。这死了啊,都入不了员外家的坟地。”
说罢还有些感叹地轻轻叹息了起来,安檀音听着也跟着一起皱起了眉头,看着翠儿姐依旧是欲言又止,便就拍了她的手背。
“翠儿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听到女郎这话,翠儿姐就迫不及待的道:“女郎如今自己开了酒肆,安家也是您当家做主,这对于女子来说是顶顶了不起的了。
若是您真的被那郎君哄了去,且不说当家做主了,怕是后宅的门都出不了,您看见有几位大家族的夫人来西市吗?”
“其实你说的也是我想的,所以放心吧,我不会放下安家随意被人哄走的。”安檀音忍不住笑着道,翠儿姐的这番话真的是深得她心啊,甚至是有些意外。
毕竟按照此时人的想法,她若是有幸被宴佑琛看上,对于长安城类似安家这样的小户而言,简直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了。
“那就好,我也不是说那位郎君不好,就是女郎还是要多多考虑,小心一些。”翠儿姐被安檀音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深怕是自己冒昧了,很是小心地解释了起来。
待翠儿姐离开之后,安檀音躺在床榻上,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此时的夜里有些微凉,闭着眼想起今日宴佑琛的言行举止,不禁觉得有些疲倦。
她尝试和对方聊一些正事,但显然对方这段时间没有想和自己探讨政事,她内心有很多想法,甚至也想借由对方实现自己的想法,但如今感情问题横在中间,打断了她以前的计划。
此时跟着自家郎君回到住处的来福,见一路上郎君都没有想要同自己说话,最后开始没忍住地开口了。
“郎君,烈女怕缠郎!您只要多花点心思,那小掌柜只要知道了您的用心良苦,必然是要感动的!”说罢还眼巴巴地看着宴佑琛。
宴佑琛往来福身上瞥了一眼,冷声道:“你这是没被来财揍够啊。”
此话一出来福瞬间低下来脑袋,谁懂啊,他都是可以娶亲的年纪了,还要被兄长揍!
想到这里又瞥了自家郎君一眼,他觉得吧,自己肯定是要比郎君先成亲的!
他受欢迎着呢!厨房那边的小丫鬟就很喜欢自己!
不像兄长和郎君,一大把年纪了,啥也不懂,追个女郎也追不明白,想着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宴佑琛看着来福唉声叹气的背影,就觉得这孩子就是脑子不太好,怎么同一对爹娘生的,差距这么大呢?
“哎,道长且艰,等着拨开云雾见月时吧。”
宴佑琛轻声呢喃着,指尖似乎有些发烫,捏起拳头轻咳几声,而后又笑了起来。
来福在门外听到自家郎君的笑声,撇了撇嘴自言自语了起来。
“郎君啥也不敢,就知道笑。”
“这就是人家所说的老房子着火,可怕得很。”
“嘿嘿嘿~~~”
自行脑补了一堆的阿福在门口傻笑个不停,直到听到了自家郎君恶狠狠地冷斥声才低着脑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