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安檀音除了带了一批石榴回酒肆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果庄这边等着葡萄酒的发酵情况。
葡萄酒的酒坛子是按照她酿酒的时间批次贴纸条标注的,而这些时候阿序都前跟前后跟后的小尾巴。
“阿姐,这些都不一样吗?”阿序指着酒窖里这些贴着纸条的酒坛子很是好奇地问。
安檀音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毛茸茸的脑袋,翘着嘴角解释:“哪怕是同一天酿的酒也是不一样的哦。”
“为什么啊?不都是这些葡萄这些糖吗?”阿序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追问了起来。
“哪怕是葡萄和糖都是一样的,具体的酿制时间点是不是不一样,有上午的也有下午的,再就是放在酒窖的具体位置也是不一样的啊,酒的发酵和糖还有温度非常相关的,还有酒坛的区别不是?”
安檀音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只要阿序对酿酒有兴趣,她必然是乐意好好教的。
“所以这些很小的差别也会让酒味道不一样?”阿序似懂非懂,但眼里却是很欣喜,他喜欢这样的阿姐,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嗯,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可以认真地品品长安城所有的酒,浓郁的酒对小孩子不好,所以如今阿姐还不让你多吃酒。”
说完这些安檀音就带着阿序从酒窖里出来了,阿序可没有继续在吃酒这件事情上多做思考,而是看着酒窖旁边的橡木桶略有所思。
“阿姐,这些桶是要用来干嘛的?装酒的吗?为何不用酒坛装啊?”阿序跟着自家阿姐出了酒窖之后依旧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喋喋不休地问。
把小家伙拽到树荫下的案几边坐下之后,安檀音这才轻声道:“这是橡木做的桶,橡木桶装葡萄酒据说会增加酒的香味,这个阿姐也还没试过,暂且还不知道具体的效果,但这次阿姐决定试试。”
“嗯,没事,阿姐你就放心地试试,你肯定是可以的!”阿序捏了捏小拳头,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都是在给自家阿姐加油打气。
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轻扯着嘴角问:“若是阿姐酿出来的葡萄酒不好喝咋办?”
“阿姐,若是真的不好喝,阿姐留着给我喝,我买阿姐的酒!我去帮阿姐吆喝卖酒!”阿序说着小脸上满是认真,眼神固执且倔强。
“好好好,那阿姐到时候可就要指望阿序了啊!”
安檀音心里很是欣慰,小家伙并没有因为父母的离世变得愤世嫉俗,也没有自怨自艾,积极生活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
如今安檀音就像是带徒弟一样地日常带着阿序,阿序跟着她后面学习一些很基础的酿造技巧,以及关于酒的一些常识,有些酒知识还是要等阿序可以吃酒的时候。
从开酒肆开始,安檀音也渐渐发觉自己对长安城酒肆还是了解得不够,如今西市的酒肆安檀音几乎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但这些酒肆后面的水有多深,她一时间还是不好把握。
虽说这事情若是找小墨就很好解决,但安檀音终究是觉得事情还是自己解决才会安心,若是事事靠别人,那若是有一日她对宴佑琛而言毫无用处,那下场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之前她没做过多的思考,但宴佑琛的示好使得她的危机感直线上升,这才开始思索起来。
在等着葡萄酒发酵的这些日子里,安檀音甚至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年多时间的所作所为,其中也有不少不合时宜,甚至是处理不当的地方。
更是有很多疑惑,方三郎当赘婿的事情是自己找钱婆子出手的,王家的事情明确也是自己找钱婆子出手,这些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但陈家的事情就有些让她不好理解了。
和陈家解除婚约之后,安檀音也做好了陈家打击安家的准备,虽然自己也出手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把陈叔外室的事情捅出来也只是延缓陈家报复的时间而已。
按照陈家的德行,如今自己开酒肆,他们肯定是眼红想法子闹腾,但目前为止陈家没有任何动静。
这不仅是让安檀音觉得不解,甚至认为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只要酒肆开了,她对陈家基本上也就还是没有那么畏惧了。
如此想着安檀音就试探着问旁边还在写写画画的小家伙:“阿序,你可知陈叔家近来如何?”
阿序啪嗒一滴墨掉在了纸上,有些不满意地皱起小眉头把毛笔搁置在笔架上,这才扭头看了看自家阿姐。
很快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道:“阿,阿姐,那个陈家阿兄已经成亲了诶,他们家都不是好人!”
“你呀,小孩子想这么多,阿姐不是那个意思,阿姐就很疑惑,陈家不是一直惦记着咱们家的钱和宅子吗?怎么咱们酒肆开了这么久他们家一点动作都没有?”安檀音喜笑颜开地说着。
实在是小家伙忧虑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有些可爱,想着就忍不住就乐呵了起来。
焕然大悟之后阿序这才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说:“嘿嘿,我听莫五说,陈家如今鸡飞狗跳的,哪有时间盯着咱们家啊!”
安檀音皱着眉头,她可不认同这话,这种只是可以延缓陈家作妖的时间罢了,根本就不能打消陈家人的贪念,除非有人在帮她。
想到这里之后安檀音首先想到的就是宴佑琛,阿翁若是出手肯定是要同自己说的,所以也只有可能是宴佑琛了,想到这里安檀音又觉得无奈了起来。
兜来转去的,自己即便是没有给对方明确的答复,但实际上对方付出的自己却是都收下了,这种也可以说就是吊着人家了吧,安檀音甚至觉得自己可耻了起来。
嘴上是拒绝的,但实际上却是一直享受着对方的好,若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宴佑琛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事,如今她倒是成了一个靠着男人才能自力的人了。
但若是靠着别人自力,那还叫自力吗?一时间安檀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毫无斗志,直接迷茫了起来,她就是眼比天高,命比纸薄罢了。